贵宾室里,剧院高层该到的都到了,桑柔所就读学院负责人也在。
距离开场还有点时间, 贵宾室距离后台步行时间不到五分钟, 在剧院院长和学院院长极力邀请下,苏深雪和犹他颂香决定以家属身份到后台去和桑柔打一下招呼。
通往排练后台的通道只能容纳三人身位, 剧院院长和学院负责人在前面引路,苏深雪和犹他颂香走在中间,后面跟着怀捧花束的何晶晶,两名私人保镖押后。
走了一半,也不知是哪里电线出了短路, “嗤”的一声把苏深雪吓了一跳,好在,犹他颂香马上抓住她的手。
至此,他没再松开她的手。
一行人进入后台。
后台堆满了道具,数十间彩排室呈一字形排开,表演很快就要开始了,彩排室门或是虚掩或是敞开,里面一派热火朝天。
桑柔的彩排室在最末端,门是虚掩着的。
院长轻轻推开房门,做出请进手势。
此时桑柔所在学院负责人手机响了,那位捂着手机嘴说“首相先生,女王陛下,先失陪一下。”快步走开。
犹他颂香拉着苏深雪的手跨过门槛。
彩排室地毯又厚又实,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一道深色幕布严严实实遮挡在房门和彩排场地之间,清脆的女声伴随击掌节拍隔着幕布传来。
他们来到布幕的衔接口。
犹他颂香伸出手,布幕被撩开一个裂口,双双越过那道裂口,眼前宽广了起来。
诺大空间里无一样遮挡物,一盏舞台灯位于中央天花板上,以逐渐扩大形方式狂泻而下,像极了有人将黑的天色凿出窟窿,亮色光芒源源不断渗出。
那道亮色光芒底下,立着一抹苗条身影,背对他们而站,似是在等待来自天空的召唤。
不约而同,他放慢脚步,她也慢下了脚步。
排练场一角,有人吹响了长笛。
长笛声宛如天籁。
笛声来到最高亢。
沐浴于光芒下的苗条身影踮起脚尖,一个旋转。
一个旋转。
玫瑰灰的裙摆如湖面缓缓荡开的涟漪波纹,徐徐铺展,垂落至腰际的长发像绝好的丝绸,配上纤细腰肢,轻盈曼妙。
以脚尖垫地。
一个旋转,又一个旋转,再一个旋转。
三次旋转,那抹苗条身影就这样停在他们面前。
“昔日小小的一人儿,现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像书里所描写的那样。
阔别近七百个日日夜夜,桑柔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苏深雪和犹他颂香面前。
很久很久以前,记不清什么时日,记不清在什么样的场景,老老的胶片中,二八年华少女首次穿上舞会礼服,来到昔日心仪男子面前,还年幼时,她个头只及到他腰间,他把她抱到秋千架上,秋千高高荡起,她和他说“等我长大。”尔后,他去了远方,她留下家乡,再见面时,在一次舞会,少女首次穿上露出锁骨的礼服,款款走向昔日心仪男子,众目睽睽下,女孩在心仪男子面前装了三圈,一圈两年,两圈四年,三圈六年,他们分开整整六个年头,女孩把手交到男子手里说“我长大了,现在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
转三圈,长大。
那抹亭亭玉立身影,站在光线边沿处,脚还踮起着。
几缕发丝垂落于她脸上,太轻太轻,一次吐气就足以让它们颤抖个不停,在颤抖地还有玫瑰灰裙摆。
何止是裙摆在颤抖着,分明,那红红的嘴唇也是在颤抖着的。
红红的颤抖着的嘴唇在说着:
“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住,我不会开口要求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这一席话,那嘴唇的红蔓延至她的双颊。
这一席话,让那握住另一个女人的手悄然松开。
犹他颂香松开了苏深雪的手,她的手还维持着被他握住的姿势,而他的手则像从来没有握住她的样子。
那两人,隔着那道亮光,一个于边缘里,一个于边缘外。
时间状若静止。
状若静止光阴这一瞬是另外一个人的苟延残喘。
蠕动嘴唇,叫了声“颂香。”
“颂香。”
她等在空中的手回到他手里,暗处传来掌声,掌声和着“桑,你演得太棒了。”“桑,我看得都哭了。”的赞美声,剧院院长来了,学院负责人也出现了,他们大喊着“姑娘们,看看谁来了。”“谁来了?”“会是谁来了。”姑娘们叽叽喳喳着从阴影地带走出。
瞬间,世界变得热闹拥挤了起来。
十几名身穿白色衬衫配玫瑰灰长裙的女孩在目触到苏深雪时纷纷尖叫,女王身边的男人是……定睛一看,揉眼睛狂喊,激动得和自己同伴相互求证,她们的眼睛没看错“是首相先生,真的是首相先生,还有!还有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和首相先生来看我们的表演了!”奔走相告。
现场最冷静地就数桑柔,毕恭毕敬叫了“首相先生”“女王陛下”就垂手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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