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骄阳把她送到楼下。
站在楼梯口,陆骄阳说:“你现在看起来很幸福。”
呃……这问题有点突兀。
但触及“幸福”这个字眼,她嘴角还是不由自主扬起。
张开嘴,想回答“是……是有那么一点幸福”其实,苏深雪更想回答“是的,我现在很幸福。”
可传说“幸福好比那林中之鹿,你大声嚷嚷时,它就会被吓跑。”
所以,她得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去呵护它。
陆骄阳以手势阻止她开口。
“再见,我的女王陛下。”陆骄阳说。
那一刻,苏深雪觉得,密西西州比小青年口中的“再见,我的女王陛下”和前面的“再见”不一样。
“陆骄阳,你要走了吗?”于是,她问。
陆骄阳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瞅着她,淡淡说:“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也对,总有一天,密西西比州小青年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点头,苏深雪朝等在一边的何晶晶走去。
回到何塞宫,苏深雪细细端详镜里的自己。
陆骄阳说得没错,她的确是胖了,胖的程比以往任何程度都多。
再往镜子凑近,苏深雪又看到那个下午忽然爬上眼尾的细纹,它比那个下午看到的更加容易发现一点,也许很快,它会迎来同伴。
这晚,犹他颂香在何塞宫用完晚餐没有回何塞路一号。
夜色里,她看着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获得的愉悦感,听着他低低吼出那声“深雪,深雪宝贝”,他和她一遍一遍诉说“知道吗?看到吗?我现在为你发狂。”是的,知道,看到,颂香,我也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见面还是没见面,苏家长女早已经为你失去了自己。泪水夹杂着汗水,她坚信混着泪水和汗水的愉悦会延伸至永恒,可,事后,在那个男人淡淡的眼眸里头,她又生出,她所坚信迷信的永恒其实一戳就破。
黎明到来,她一遍遍问“颂香,我美吗?”“美。”“颂香,我好吗?”“好。”“颂香,如果我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你会不会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来想念我。”他说闭嘴,他说“苏深雪,你给我闭嘴。”他说“苏深雪,我讨厌你这样说。”他像极一个孩子,一个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时表示出强烈排斥的孩子,牢牢抱着他“好,你讨厌这个问题,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次日,苏深雪毫不意外收到来自于她健身教练、塑身教练、体型教练、形象顾问的集体轰炸:马上!减肥!
“我说,女王陛下,你知不知道脂肪对于二十五岁过后的人展现出的统治力吗?一比三百的绝对优势。”
好吧,好吧,减肥。
苏深雪就是在犹他颂香布置的那个“柔情蜜意”陷阱,和一天八个小时疯狂减肥的情况下,见到的桑柔。
这是一个周六。
下午四点,何晶晶等在健身室门外。
何晶晶告诉苏深雪,晚上看合唱团表演的三套礼服已经送到。
合唱团表演?对了,昨天何晶晶就提过,地点为鹅城大剧院,用时九十分钟,桑柔所就读的神学院合唱团压轴演出,犹他颂香也会去看表演。
到时,他从何塞路一号出发,她从何塞宫出发,两人七点十分在贵宾室碰面,七点半入场,八点表演开始。
这次观看高校合唱团表演号称为“女王和首相的私人行程”但其实不然,这是女王和首相先生2015新年首秀,事后,她和犹他颂香一起观看合唱团表演的图片会出现在几家公众媒体上,一来可以标榜女王和首相对于教育事业的支持;二来,可以顺便秀一下女王和首相先生蜜里调油的婚姻生活。
当然,这之前,除去相关几人,谁都不会知道首相先生和女王会出现在看台上。
正因为这样,在服装方面肯定要花费一点功夫。
三套服装中,苏深雪不顾衣橱总管的反对,挑了色彩较为鲜艳的桃红套装礼服,很快,她将迎来二十九生日,她要去见的是一名十九岁的姑娘。
再怎么说,这名十九岁姑娘和她丈夫有过一点纠缠。
夜幕降临,苏深雪穿上桃红色礼服。
临出门前,考虑到桃红色太过亮眼,多拿一件黑色丝绸混羊毛披肩,头发打成蓬松状披在肩上,配上黑珍珠耳扣。
七点,女王专属座驾开进鹅城大剧院贵宾停车场,等候在那里的剧院负责人迎了上来,说首相先生先她一步到达。
一行人进入直达电梯。
电梯抵达五楼,电梯门一开,苏深雪就看到站在vip通道尽头的犹他颂香。
vip通道全部采用酒红色天鹅绒地毯,天花板为更深的红,在满目红色的映衬下,身穿黑色衬衫的犹他颂香远远看,如那名意大利艺术家所形容的:一座流动的绝美之城。
第75章 转三圈长大
电梯门一打开,苏深雪就看到vip走廊尽头正在和一名身穿燕尾服男子低声交谈的犹他颂香, 目触到她, 微微笑,招手示意她过去。
加快脚步,轻挽他臂膀。
和犹他颂香交谈地是他的伦敦校友, 现为乐队指挥家。
“我太太。”犹他颂香是这么介绍她的。
显然, 他这位伦敦校友初来乍到, 不晓得眼前的学弟是这个国家首相, 亦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女王。
做出改天再联系手势,匆匆离开。
“我太太”细细咀嚼着,一颗心被烘得暖暖的懒懒的。
忘却他是这个国家首相,忘却她是这个国家的女王,和那些周末观看音乐会的夫妻情侣一样,这一刻单纯只是为了人世间的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