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表十分温和,但叶萧凌能看出来这个农民工“叔叔”那种眼神的闪烁,以及回答时候的思考停顿,当下就能猜到这个农民工肯定有问题。
而且农民工在孩子面前显得脾气极好,旁边站着个大概是老乡的人,差不多的着装,一样的口音,一样的眼神闪烁,两人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周新宇不在乎,他吃着零食十分高兴。
可叶萧凌被真力强化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耳朵却能听出这两个人压低声音说的话:
“这孩子看起来家里有钱呀。要不然别卖了,勒索一下说不定比那十万多呢。”
“勒索?人家家里可是有钱,你确定勒索完了拿着钱能走出这莫城?有命拿钱不一定有命花懂吧。”
“可是光这十万也不够我那婆娘看的呀。”
“有一就有二,孩子这种东西,中华十三亿人哪儿少得了,今天卖一个,明天再拐一个,钱不是就来了嘛。”
他们谈论了一会儿,农民工和善地笑着弯腰低头对周新宇道:“不想去呀,那我们去……”
“他哪儿也不去。”叶萧凌站起来打断他,他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是卖拐的,自然不会让他们继续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两位,走夜路多了总会撞见鬼,做这样的事情晚上不怕睡不着觉?”
农民工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只是个恰好听见你们说话的路人。”叶萧凌并不打算报上自家姓名,在他看来这种事儿很蠢,又不是古代三国两军对战将领自报家门来一次君子之战?哪儿来那么多理解,该动口动手一样都不能省,看着农民工逐渐变得不友善的眼神笑了笑,“赚钱归赚钱,讲究点道德总还是要的吧?”
农民工似乎是怕周新宇听见,压低了声音凑近叶萧凌道,“朋友,有些事情你管不了,好好坐着等你的车吧。等会儿弄点事儿来大家都不愉快。”说到不愉快三个字,农民工已经把自己那点不友好展露无遗。背后一紧,似乎有尖锐的东西正隔着衣服顶着他的后背。大概是把刀子,至于多长,叶萧凌判断不出来。
他也不是那座军事疗养院里龙组的那群杀胚,他的研究课题大多是“手术室里如何从患者后面里取出一只拼死扭动着的黄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或者是“如何把一晚苦的中药弄成一碗薄荷味的糖浆”之类的医生研究方向,虽然半年后他也可能会在龙组的训练场上挥洒汗水从1数到1000个俯卧撑然后像条死狗一样跟小队成员一起背着山上刚锯下来的木料跑操场,不过在那之前,叶萧凌很难有心去研究这些打斗相关的事儿。
当然他也没有天真到光靠那几句劝诫就能让这两个人大彻大悟当场立地成佛感受终身疾苦然后从此好好做人了,这就像是让一只鳄鱼不要吃其他动物一样,满脑子的不切实际。估计鳄鱼还会嘲讽地回答道:“我不能不吃他们,不过我可以在吃他们之前为他们流两滴眼泪。”
有些事情,总得用武力解决,枪杆子里出政权是千年不变的真理,没有暴力撑起腰杆子的文明,迟早都会成为现实的炮灰。既然说这些话不管用,叶萧凌当然也就不打算再纠缠下去,何况他的那一班火车已经快到站,总不能留在这里跟这两个人渣说上三天三夜的人文道义。
叶萧凌想到这里,含着笑意的他已经就往前进了一步,右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了出去,修炼过李元霸抗鼎诀的他或许速度不是他的强项,可是一身的真力对付这样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只能算是轻而易举,一声闷响,那柄尖刀被这叶萧凌的手背拍中刀背,像是一只离弦的箭“咻”地向着天花板飞了出去,在水泥天花板上没入一半,卡在缝隙中。
趁着农民工有些茫然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顺势反转,抓着农民工的手拽到身前,道“手要不要?”
农民工一怔,没明白什么意思,却感觉到叶萧凌像铁钳的手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力量,剧痛像是电流一样蔓延,他一口气没吐出来,就这样卡在喉咙,半天没能说出话。
看着农民工像是抽了经一样扭曲的脸,叶萧凌手上力量松了一些,又道:“手要不要?”
农民工算是明白过来自己碰上了扎手的点子,总算吐出一口气,却不是第一时间求饶,而是大喊起来:“来人呀!这人抢我侄子呀,哎哟哟……疼……大家看,这人还打我……”
叶萧凌本以为这样的武力能让农民工就此罢手,谁知道农民工却有几分急智,自己原本就跟周新宇非亲非故,何况看周新宇的样子明显已经被农民工的“糖衣炮弹”给整得服服帖帖,叫的那声叔都显得格外自然,感觉到周围群众有些不善的目光,眼睛一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这时候周新宇却笑眯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总还是到不了叶萧凌的肩膀:“我是跟着哥哥出来的呀?叔叔,你是谁呀?为什么说我是你侄子?”
场面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
孩子说的话
如果火车站发生的一切是一场电影,那周新宇这孩子简直是个奥斯卡影帝,这变脸的风采几乎让叶萧凌都要以为自己原本就是带着亲弟弟出来玩的了。只是不知道两位辛辛苦苦把周新宇拐骗到车站的骗子会怎么想。周新宇这样轻巧的一句话已经完全宣告了他的倒戈相向,而整个场面也呈现了一边倒的模式,而农民工他们略显寒酸的装束与周新宇那一身光从面料都能看出价值不菲的衣服更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