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边关战事爆发以来, 临鹤城就陷入了紧张的氛围里。加之诚王去世, 虽然诚王的存在未必对北洲有多大的贡献, 然不可否认有时候一位藩王立在那是能鼓舞人心的, 是一种无形的象征。诚王没了,对许多人的信心无疑是雪上加霜, 给人徒添悲观。
战事胜败和北洲每个人都切身相关, 封宴坚信一方有难八方相助, 更要同舟共济。谁能忽视近在眼前的北宁关他们是挡在柔夷身前的屏障, 保卫着整个北洲,同样的, 背后的城池也能成为北宁关守军的后盾。
在家国大义面前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封宴一直很忙,忙着募集粮草衣物招募志愿者, 将药材物资送往北宁关军营;下令仁和帮的帮众帮着维持治安, 收纳流民;配合临鹤城衙门,修整城墙查缺补漏;组建民兵自卫队, 勤加训练, 以防万一;还有编写手册,提示居民如果柔夷临城,应该如何应对,以及怎样尽量地保护自己;
不仅是临鹤城, 封宴收集整理了合理的建议成册,分发给其他的县城,凡是有仁和帮存在的地方, 搏击馆停业,全部投入到战时预备中。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仁和帮的协助下,临鹤城忙而不乱地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每天都关心着边关的动向。
他们知道打战会很艰难,可是谁也不想真的输掉战争。
然而,最不想面对的还是猝不及防地压下来。
柔夷攻破北宁关,陈国公战败殉国的消息就像是瘟疫一样,随着离城而逃的人们传遍北洲,令人惶惶不可终日。
怎么可能陈国公镇守北洲边关二十年,就像是一根定海神州长在了北洲百姓的心中,他们相信只要有陈国公在北洲的边疆就是稳固的,柔夷人永远不会入侵。
如今擎天之柱倾倒,如狂狼倒卷,对陈国公常胜不败的信念在心中崩塌,仿佛整个北洲的天都暗了。
封宴怔怔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呆呆地问了一句“真的”
柳青峰的眉宇间是悲呛不忍,他点了点头“是真的,北宁关破了。”
怕是等不了多久,会有更多避难的百姓涌入临鹤城,到时城中人人皆知。
“到底是怎么败的,陈简,陈笑呢,他们也都不在了吗”封宴轻声问。
“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援军不及赶到,陈国公孤立无援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终殉国而死”柳青峰沉痛地道,“如今陈简少将军带着京城的五万人马和柔夷在北宁关一带周旋,防止柔夷势力向外扩张,侵犯其他的城镇,想来陈笑少爷目前应该也是无事的。”
柔夷王占据了关卡,依次为据点休想生息,然后派兵向外掠夺资源,离着北宁关近的几座城池都成了柔夷垂涎光顾的对象,苦不堪言,大批的百姓开始外逃。
有的实力弱的城池已经被柔夷洗劫一空,无数人家破人亡,他们的男人被杀死,女人被抢走,侥幸逃脱的人只能背井离乡,远走他乡。
如今陈简率领着带领着人马和柔夷打起了游击战,分成小股借着地利之便骚扰柔夷,企图将他们阻隔在已经沦陷的城池之外,不致更多的城池遭殃。
“他们没事真的太好了。”封宴低语了一句,心情却越发的沉重不安,这一切到底和诚王世子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真的有关系,封宴的心沉甸甸的,光是想想就喘不过气来,双眼发黑。
“还是没有找到父亲吗”少年的眸子暗沉得发黑,令人看不透。
柳青峰迟疑道“有人看到大股的人马,怀疑是世子,可是很快又失去了踪影,如今不知所踪。”
“你能确定父亲还在北洲境内吗”封宴哑着声音问。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世子确实还呆在北洲。”柳青峰回道。
“好,只要人在北洲就行,我想也许知道在哪里能见到他。”封宴抬起头,下巴抵在十指交撑的指尖上,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准备一下,我要去找他。”
柳青峰大惊,忙阻止道“不行,外面现在太乱太危险了,万一柔夷打过来,岂不是陷少爷于险境。”
虽然柔夷惯例是在临近关卡的城池劫掠一番,就带着抢劫而来的财富满载而归,很少深入北洲内地。像临鹤城的地理位置是安全的,历史上除了仅有一次被狂妄野心勃勃地柔夷打到城外,可也没有被得逞,很少受到兵灾波及。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外面没有风险,万一陈简挡不住,抑或柔夷贪婪地想横扫整个北洲,到时兵荒马乱的怎么护得住封宴。
更不用说如今临鹤城外人心惶惶,还从战乱之地逃难而来的百姓,谁能保证路上安全
“放心,我们不去别的地方,就去望春城。只要带足人手,我想未必会出事。”封宴眨了眨眼,打断了柳青峰的劝阻,“我有一定要去的理由,柳护卫”
少年稚嫩的面庞沉静,黑眸里有着晦涩难懂的坚决,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似乎诉说非去不可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