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柔夷族屡次骚扰, 大将军操心军务夜不能寐。然而更担心不能抓出内贼, 不但助长了柔夷的气焰,更招致军中士兵伤亡。”陈亦桐意味深长地道, “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陈简的瞳孔里浮上深深的担忧“可是现在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诚王世子也不会轻易认罪。如果仓促行事,万一引得诚王不满上达天听, 就怕到时皇上会责怪父亲。”毕竟诚王父子一体,说世子勾结外敌定然会牵连到诚王身上, 难保诚王不会迁怒。
“没有证据就想办法找出证据,我们不能放任幕后者嚣张下去了。”陈亦桐神情坚决地道。
“二叔可是有什么好主意”陈简问。
陈亦桐摸了摸胡须,颔首道“照你说来, 诚王世子一直远离王府长期居住在别庄,这总不能没有原因,想来这里是他隐藏秘密的地方,如果有证据也一定是藏在这座别院中。”
陈简沉思, 这么想来确实奇怪,一个王府世子哪怕跟诚王关系不睦,也没有将王府一切丢开的理由,除非是他有自己的目的。
“可惜上次我夜探书房失败了”陈简遗憾地道,“二叔你是想再派人打探吗”
“不错。”陈亦桐傲然地道,“我这次带来了三百人马, 其中有我麾下精于刺探的斥候,不妨让他们悄悄潜入,将庄园翻找一遍, 想来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有斥候在,一则经验丰富可用心查探证据。二来,就算万一被发觉了,也能从容而退,不会给诚王世子留下把柄。他对自己的斥候很有信心,就算是查不到证据,也不会被人轻易留下。只要没有证明是他们干的,到时候还可以想办法留在庄里随机应变,慢慢周旋。
陈简惊讶“二叔带了这么多人”
陈亦桐痛心地道“你都出了事,我们能不重视吗还好带了来,这样如果勾结柔夷的真是诚王世子,我们也不怕对方狗急跳墙。有了这三百人马,顺利的话拿到证据当场拿下他,否则也可以护着我们离开。”
陈简低头想了想,冷静地道“那就照二叔说的办吧。只是前番我已经打草惊蛇,不知二叔想什么时候动手”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以防夜长梦多,不如就今天吧”陈亦桐含笑,“正好,世子不是今晚要设宴吗我们可以借此拖住诚王世子,让斥候借机行事。”
“想来诚王世子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冲他下手。”陈亦桐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不过,他沉吟道,“只是五郎你有伤在身,一旦事情有变,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情况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没有找到证据,大家粉饰太平;第二种就是证据得手,一旦察觉证据被盗,诚王世子定然会想到他们身上。不管诚王世子什么时候发觉,他们都不能在别院逗留,或是双方直接对上,或者强行突围带走证据。陈亦桐自己倒是不怕,手下的兵马更是能征善战,就担心陈简重伤在身陷于乱局,要是伤势加重就不好了。
陈笑在一边担忧地道“二叔,就不能多等几天吗,等哥哥伤再养好一点再说”
陈亦桐询问地看向陈简“五郎你的意思呢如果不行,那就多等上几天也无妨。”
陈简沉静地道“不用,我觉得今晚就很好。找出勾结外敌之人才是头等大事,实不必因为我一人而耽搁,就听二叔的吧”
陈亦桐欣慰地点头“五郎不愧为我陈家男儿,你放心,我到时会多派些人跟在你身边的。”
事情就这么商议定了,陈亦桐让侄儿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晚上一起参加宴会,自己下去安排具体事项不提。
北洲的夜晚降临得早,几乎是不一会,庭院中就挂上了盏盏红灯笼,给凄迷的黑夜驱散了几分冷清。
管家遣人来请,陈亦桐确定安排得万无一失了,当下带着两个侄儿赴宴。
作为小主人,在诚王世子还没有出场的时候,封宴理所当然地出面迎接。
临时的宴客厅设立在听风阁,四面通风,上方只有轻如薄翼的轻纱垂下来,带着朦朦胧胧地美感。
坐席已经安排好,厅中架起一只烤全羊,烤的金黄的皮肉上正滋滋地向下滴着油水,引人垂涎欲滴。
香气弥漫着空气中,伴随着席上的酒菜,这的确是一场精心准备的盛宴。
“陈将军,陈五哥,陈小哥,你们来了。”封宴笑吟吟地招呼他们。
“这位想必就是救了五郎他们的封少爷吧,果然是如芝兰玉树,雅致非常。”陈亦桐夸赞道。
“陈将军客气了,那也是陈五哥他们命不该绝,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封宴腼腆一笑,只是心里却有丝异样的感觉,他不但没有从这位陈将军身上感受到任何真诚,怎么反而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怒气呢虽然只是一瞬间就隐去了,封宴不认为是错觉。
心里疑惑陡生,封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引着人进去。
陈亦桐他们依次坐下,带来的护卫一丝不苟地站到了身后。看着今晚格外安静的陈简兄弟,特别是捕捉到陈笑悄悄望过来的小眼神,含着一丝不安歉意,让封宴觉得更古怪了。
封宴捻了捻手指,掩下眼中的神思,只当作什么也没发觉,歉然道“父亲稍后就到,陈将军不嫌弃的话,可以先饮一杯水酒。”
“无妨,贵人事忙,本来就是我们叼扰了。”陈亦桐捻须一笑。
封宴耐心陪着说了几句话,大多是好奇陈国公领兵打仗的故事,也算是找了个话题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