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秩序,就必然会有正义。
秩序本身就是正义的一种体现。
正因此,在血腥都市,正义依然有其存在的必要与价值。这份价值或许比在地球上要小许多,但却不代表可以被忽视。
无论如何,巴尔萨都不会希望冒险者们把血腥都市看成是某种入侵者——其后果就是彻底破坏血腥都市那神一般的威严。
这刻他看着沈奕,低声怒喝:“如果你以为,你是在帮助什么正义的地下反抗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里是神建立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原住民问题。那个女孩是魔鬼,是神的敌人。你受到了魔鬼的诱惑,把神看成是侵略者,这是对神的大不敬,是渎神的行为,是要下地狱被魔火炼化的!”
不得不说,巴尔萨的说话带着浓厚的神棍气味。
事实上宗教在血腥都市早已兴起到相当猖獗的地步,除了东区外,其他三区的绝大部分冒险者几乎都是信民。只不过基督徒把都市看成是上帝的杰作,而伊斯兰教则把这看成是真主的杰作。
但是沈奕却敏锐的察觉到,巴尔萨的说话缺乏那种对宗教信仰的狂热。
他所说的话听起来更象是某种鼓惑人心的手段,而非发自内心的崇拜。
就好象贩毒的人不吸毒,传教的人——他也不信教。
沈奕耸耸肩:“这里是谁建立的世界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事实上我也并不热衷于和都市作对我是说我没那么傻。只不过形势总是逼得我不得做出一些选择,而这些选择,显然你们不是那么喜欢。”
“听你的口气到象是被逼无奈。”
“没错,被你们逼,被那女孩逼我只是不想我的女人死掉而已。”
“你女人的存在对都市的安全有重大威胁。”
沈奕摊手:“那又怎么样?这是神建立的世界,神是伟大的,无所不能的,不是吗?瑟琳娜和神相比就象是泥土与云彩的区别,云彩何必在意泥土的存在?神不应该在乎这种小事。”
巴尔萨的话被沈奕给噎了回去。
沈奕用他自己的说话狠狠回敬了巴尔萨。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用语言是教训不了这个家伙的。
真他妈的!
巴尔萨在心里骂了一句。
尽管身为曾经的将军,风里来雨里去,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神经早已变得敏锐无比,但这并不代表巴尔萨就不能被人戏耍。人们在某个过程方面的成长,锻炼的往往只是某个方面的能力。就好象政客们擅长于谎言与组织语言,战士们擅长在最艰难的环境下生存,但如果你让这两个方面的顶级人物换个位置,那么他们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很显然巴尔萨在外交和语言组织这个环节上远远不如沈奕。
唔,或者说绝大部分人,包括蓝颜,紫砂,都不如沈奕。
巴尔萨怒气冲冲地望着沈奕:“不管怎么说,你违背了神的意志,都市下达了紧急任务,而你”
“我已经受到了惩罚。”沈奕打断他:“一百万血腥点,你瞧,我没能拿到,这不就是惩罚吗?神的每个指令都有它所对应的奖励与惩罚标准。我照其指令而行,获得奖励。违背其指令,则失去奖励,或者获得惩罚。既然都市没有在紧急任务上加诸任务失败者死亡的惩罚,那就意味着我不需要再接受任何额外的教训。”
“放屁!”巴尔萨大吼起来:“你知道这一百万血腥点的任务需要我们付出多大代价吗?如果再要进一步增加死亡惩罚,那我们中也有人得死,你竟然”
他突然不说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沈奕。
沈奕脸上现出一片恍然:“果然是这样吗?打破平衡需要付出的代价?你们不是不想让任务具备惩罚性,只是那代价高昂到你们也承受不起?”
巴尔萨脸上青气一闪即逝。
他长吸了一口气:“蓝颜说得没错,和你对话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行为。你的每一句说话都是陷阱,充满了鬼蜮伎俩,你总是时时刻刻在算计着你从来没有对上面的恭敬心。你天生就是个不畏上的家伙,你在骨子里渗透着一种极度危险的因素。你这种人注定会给都市带来莫大的麻烦事实上你已经带来了。”
“你打算把这评价写交给最高议会的报告里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还要写报告?”巴尔萨一呆,随后立刻醒悟:“你又诈我!?”
沈奕一笑:“只是个玩笑,是你自己太敏感。不过现在看来,神也在使用人类的工作程序。”
巴尔萨心中那把沈奕撕成碎片的欲望越发强烈。
好在这时,空间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够了,巴尔萨,你的语言智慧实在比他差得太远,再这么和他说下去,你连内裤的颜色都会被他套出来的。还是让我们言归正题吧。”
空间中现出另一个身影,正是蓝颜。
看到蓝颜的出现,巴尔萨并不显得高兴,反而愤怒低喝:“这里是我管理的区域,蓝颜,你过来干什么。”
“好歹他还属于我区域里的人,把他交给我处理吧。”蓝颜回答。
沈奕一笑:“就象是越境犯罪?你打算把我引渡回东区审问吗?”
蓝颜呵呵笑了起来:“别对我来这套,我可不会上你的当。不过我也不妨告诉你,四区之间可没有什么所谓的引渡条约。这里没有国家区别,区域的存在仅仅是方便管理。我过来只是因为不想你再折磨巴尔萨,免得他犯更多的错误。”
巴尔萨象头暴熊般怒吼:“你认为我会被他害死?”
蓝颜转头看向巴尔萨:“象这样下去你早晚会被他害死。”
“我们已经被他害得够惨了!”
“不,巴尔萨,有一点他说的没错。瑟琳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她所能带来的麻烦终究有限。”
“你说什么?”巴尔萨不敢置信地大叫。
蓝颜正色回答:“瑟琳娜的危险在你眼里或许很大,那是因为你只是个空间管理者。这就好象一场村民*,对于一位县长来说或许很致命,但是对于国家层面的管理者而言,它甚至不在自己应该关注的范围内。所以你得学会看到在这场*的后面还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
“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巴尔萨脱口问。
蓝颜回答:“你正在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