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念认真地思考自己有什么抵押物。
那只钢笔……不,原身那些有牌子的女包可以吗?
岑溪看着少女紧皱的眉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抵押物当然是开玩笑的。」岑溪带着笑容,说:「傻念念啊,你怎么连我的话都能相信呢?」
岑念看着他,半晌后,问:
「不能相信吗?」
岑溪笑而不语。
「不能吗?」
岑念一反常态,对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産生了探究到底的执念。
岑溪和她四目相对,那双带笑的眼眸渐渐变得平静。
「不能。」他说。
岑念一话不发地看着他。
这里的每个男人都希望她相信他,将人生交付於他。
她唯一稍微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相信的人,是唯一一个叫她不要相信他的人。
岑念起身,说:「记得把投资款打来。」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岑溪带笑的声音:「好。」
刚刚冷酷的那句「不能」和漠然的眼神,仿佛风吹湖面,风止后了无痕迹。
第二天是星期四,也是岑念和岑溪约好放学后去买参加生日宴小礼服的日子。
经过昨晚的说服,岑念成功拉到岑溪的「风投」,她一大早就在校车上下单了参加化竞需要的二十四本书籍。
她心情愉快地走进班级,一如往常地拿出习题册交给小组长,她从前排走回自己座位时,被坐在第三排中央的尤东哲用一道数学题拦下。
在岑念解题的时候,她听见尤东哲身后两名女同学的闲聊:
「花板的人最近像过年一样。」
「爲什么?」
「老陈头终於舍得把琴房的旧钢琴换了——我听在花班的朋友抱怨过好多次了,每次听老师在那架钢琴上上课都是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哈哈哈,他们也太夸张了,我怎么就没听出那么大的问题?」
「花班的人,都是一群敏感的艺术家嘛。」说话的女生耸了耸肩,也不知是玩笑还是嘲讽。
岑念写完解题过程,把纸和笔递还给他,重新走向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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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生的谈话声隐隐约约从身后传来:
「那旧的钢琴怎么办?」
「扔了呗——杂音那么重。」
岑念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习惯性地拿起钢笔。
「你怎么了?」身旁的橘芸豆问。
岑念看着手中飞转的钢笔,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没什么。」
这样平淡寻常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午休铃声响起,四人组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诸宜兴冲冲地提出晚上去泡吧的事情。
庄辉一口答应,邬回则看向一旁的岑念。
「什么是泡吧?」岑念问。
「就是去夜店跳舞喝酒——你一定没去过,记得回去先换身衣服,穿成熟一点,晚点我来接你!」
岑念想起电视剧里见到的夜店场景,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她想起晚上和岑溪的约定,说:「晚上我有约了。」
「和谁?!」诸宜放下筷子,瞪大眼睛问道。
「哥哥。」岑念顿了顿,补充道:「买衣服。」
「买衣服你怎么不约我?」诸宜抱怨过后,说:「你既然和哥哥约好了,那也没办法了——你们晚上要去哪里逛街?」
「不知道。」
「晚餐呢?」
「IL rIStorAnte nIKo romIto。」岑念流利地说出只听过一次的义大利餐厅名字。
「什……什么东西?」庄辉一脸听到异次元语言的表情,皱着眉,拿小手指掏了掏耳朵。
「一家义大利餐厅。」诸宜说:「宝格丽楼上,对吧?我也吃过,那里的甜品真是绝了——你信我,去了那里别的都可以不吃,一定要多吃甜品!」
诸宜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她的用餐经历,知道是她生日后,那里的主厨还特意爲她做了一份让人惊艶的专属甜点,诸宜至今说起都是一脸的陶醉。
岑念因爲她的夸张语气和描绘,也不知不觉对几小时后的晚餐産生了期待。
在这种微妙的期待心情中,岑念等来了放学的铃声。
对学生们来说,四舍五入后,从此刻开始就是宝贵的清明假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假期的快乐,平日里他们经过岑念时还会回头张望,但是今天,他们不约而同地略过岑念匆匆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路过塑胶操场时,岑念看见三个男性清洁工正满脸涨红地将一架充满使用痕迹的旧钢琴搬往大门。
其中一个面红脖子粗的清洁工一边搬着旧钢琴,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地駡着抠门的陈文亮,让他们做这份额外的工作。
旧钢琴的四个脚时不时重重磕在地上,每一下都会有一块白色的底漆消失,清洁工的汗水从脸颊滑落,恰好滴在白色的琴键盖里,在岑念的注视下,那滴汗水转瞬逃进了琴键盖的缝隙,消失不见。
她刚刚消失的烦躁心情又一次升了起来,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綫不见,恰好看见邬回踩着他的新滑板冲出校门。
岑念走到校门口站定,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才五点四十分,离约定的六点半还早了不少。
她看向车水马路的大路,心里想着——
他什么时候来?
在上京市另一头一间宽敞大气的大会议室里,岑氏集团所有参加此次会议的高管们都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因爲感冒而频频想要咳嗽的高管紧抿着嘴唇,面前的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在他又一次示意角落里待命的职员倒茶时,岑筠连把手中的文件摔到了桌上。
「你是来这里喝茶的还是开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