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你浑身都湿透了,当心感冒,这里有大家忙活,我们先回去吧。”
一人见季轻轻脸色灰败,嘴唇苍白得吓人,不由担心的劝道。
季轻轻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闻言,季轻轻这才动了一下。
她垂下沾满雨珠的眼睫,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想这真是一个顽强的小家伙,被暴雨这么折腾,都安然无事,一点也不闹她。
这是顾川华留给她此生最珍贵的礼物。
失去灵魂的空壳身体陡然有了依托,季轻轻眼中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在身后几人的紧张注视下,慢慢走到断崖边,迎着凄风冷雨往下眺望。
“顾川华!”她拼尽力气,哽咽大喊,“你不是说你要带我回家的吗?你去哪了?你快回来啊!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混蛋!你回来啊!”
山崖下回荡着她的哭喊声,和风雨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断崖的每一处角落。
喊完,季轻轻的力气也耗尽了,无力的倚靠在身后赶来的顾氏手下身上,在他们的搀扶之下,回了断崖前的那座白色别墅。
她不会离开风礁岛的,她要守在这里,等着顾川华回来。
……
嘉尔市的天空好像塌了一个窟窿,暴雨一下,便是无休无止。
气象台说,这场暴雨百年一遇,还要持续下一周。
防洪警报已经拉响,市民都不敢出行,纷纷躲在家里,被暴雨冲刷成溪流的街道鲜少看到行人的身影。
只有顾氏的人是个例外,每天在风雨里穿行,行迹匆匆,神色严峻。
一批又一批的搜救人员涌入风礁岛,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在岛上和周围的海域中搜索。
海上每天都能看到巡逻的快艇来回穿梭,潜水艇也调来了不少,直升机顶着大雨在海面低空航行,进行大海捞针式的搜寻。
附近的海域都找遍了,风礁岛也被进行了一通地毯式的翻找,可仍是没有结果。
顾川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已经被海浪冲到了海月湾以外的海域。
而且冲走了三天,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三天里,季轻轻命人时刻关注着周围地区的新闻网,看看有没有从海里捞出溺水者的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场暴雨的范围不只嘉尔市,周围的地区和国家也被殃及,海上不平静,这种时候根本无人出海,又何谈从海里发现溺水者?
所有人都在心里认为顾川华已经死了,只有季轻轻不相信,不承认,不放弃。
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血色的夕阳下,搜索人员有了点收获,从海里打捞出了一只女人的鞋子和少量衣服碎片。
经鉴定,鞋子上有鱼类噬咬过的痕迹,衣服碎片也不完全是被风浪撕扯坏的,有经验的渔民一看,就知道这个倒霉鬼是在海里遭到了大鱼的攻击,进了鱼肚子,所以捞上来的只有衣服和鞋,没有尸体。
季轻轻一眼就看出这只鞋是季心妍穿过的,那天在断崖发生的事,她永生不会忘记,这个害死她父亲,如今又害死她爱人的罪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恨得枕戈泣血。
这只鞋是季心妍的,绝对错不了。
这女人到底是葬身鱼腹,尸骨无存了。
可那又如何呢?
季轻轻心中并没有半分快意,无关紧要的人死便死了,她要的是顾川华回来。
所有人都在说,顾川华不会回来了,劝季轻轻放弃寻找,保重身体,但季轻轻置若罔闻,固执得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劝的人多了,她便发狂,将那些人通通都赶出去。
一周后,雨停风止,放晴的天空一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