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这才将因为受到刺激而口齿不清的嘴闭上,又咽了好几口唾沫压惊。
妈呀,不是她矫情,而是,她能说,黑羽那张脸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狰狞的一张脸吗?
除了五官,黑羽的整张脸像被熨斗熨过,又像是被火烧过,或者,是被人将整张脸的脸皮揭了下去......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不想再见到那张脸第二次。
绝壁不要!
“黑羽幼时被毁了容貌,若是惊了星月公主,还望见谅。”容止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黑羽,唇角的笑意不减,淡然开口。
九月摆摆手,“的确是有些受惊,但,黑羽是好样的,他很坚强,我为我刚才的唐突举动道歉。”
容止有些意外的深望了眼九月,同样的,隐在容止身后的黑羽,心里像被一根羽毛轻拂过,荡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这星月公主,并没有因为他的样子而疏离或者嘲笑,反而,勉励了他。
“星月公主,奴婢......奴婢想回府了。”子樱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发白,看似被吓得不轻。
“好!”九月点了下头,朝容止与黑羽说了声再见,与子樱一同离开。
九月与子樱离开后,容止微微侧了侧身,面向黑羽,“方才可看清了那丫环的相貌?”
“看清了。”
“以前阵亡将士的后裔若是无人照佛,南宫将军都会收养,包括你也是,你在南宫将军府呆的时日不短,可有认出方才那丫环?”
“时隔十五年,样子大多都变了,属下,并未认出方才那丫环与印象中的谁一致。”
“是啊,十五年了。”容止攥紧袖袍中的手,抬头望了眼徐徐上升的红日,“也罢,如若不是交换信物那日,星月曾揭了面纱给我看,怕是,我也认不出她来。而我......呵......如今这张脸,还有谁认得出来?”
“少主。”黑羽话头哽住,无波的黑眸中闪过丝心疼。
“黑羽,你说,今日星月公主为凉人所做的事,能不能够说明,她是真的星月?”
“少主,那日前来交换信物的星月,手中的的确确有密匙,若不是柳将军出现得早,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她也不会因误会,而跳下悬崖。”
“两个星月,一生一死,到底谁才是真的?”容止收回直视红日的双眸,眼神一敛,蓦然变得凌厉而阴森,“无论谁是真,谁是假,都没关系,假的密匙与宝盒都送到了景龙帝手里,这就够了。”
“少主还是不愿与凉王殿下有所交集么?”
“跟他有交集?他母亲害得凉国亡国,他身为景龙帝最宠爱的儿子,却连凉人都护不住,令凉人都成了低人一等的奴隶,我恨不得能亲手了结了他们,送他们下去洗清罪孽。”容止眼底闪过抹恨意。
“是!”
“黑羽,是时候准备将妙音坊收入囊中了。”
“是。”黑羽郑重点了下头。
“妙音坊的收支太为惊人,若是能收入囊中,我们的军费,必会增长不少。”容止勾了下唇,“景龙帝以为我在为他充国库,却不知我在用他的国库,培养来日杀他的将士。”
“少主,若是无它事,属下要去总部一趟,派人前往川北,接应这些奴隶中的凉人。”
“去吧。”容止看了眼黑羽,“我也该去寻几样新奇的玩意,送去给柳青稚了。”
子樱一直拉着九月的袖子,步子匆匆,像是见鬼了似的,恨不得马上能飞回凉王府去避着。
直至走得远了,九月这才深呼了口浊气出来,“子樱,好了,那两人已经见不到了。”
“星月公主,奴婢真的是......吓坏了。”子樱心有余悸的开口。
“原本我还想让你看那黑羽的相貌,看他是不是沐阳太子,没想到,他的容貌早就被毁了,这......”
“不会的,不会的,他绝对不会是沐阳太子的,沐阳太子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子樱极力否认,有几分不敢去相信,也有几分不愿面对事实,“他最为爱惜自己的相貌,从小便是。以前公主常爱嘲笑他,说他不是女儿身,胜似女儿身。”
九月认同了子樱的说法,但也还是存了股疑虑在心底。
反正她是她,前世是前世,两不相干。
“对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容止说派了人去金淄国调查,我母亲以前是将军,常常抛头露面,若是被容止查出我母亲的身份,我们都要跟着暴露了......”
“公主连这些都忘了么?”子樱自责的抿了下唇,“夫人在外领兵时都会戴着面具,闲在府里时,也会以纱遮面,整个凉国,知道夫人面貌的人寥寥无几。”
“那沐阳太子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吗?”
“这是当然,沐阳太子是要继承帝位的,当然要识得夫人的相貌。”
“喔!”九月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容止派了人去金淄国调查,如果他查出了自己的母亲是凉国的女将军,那是不是也间接证明,容止知道很多关于凉国的秘闻秘事?
毕竟,黑羽上次掳她的时候,张嘴就叫她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