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景龙帝正坐于棋盘一侧,左手一枚黑子,右手一枚白子,额眉紧皱。
容止一袭青衣,儒雅恭顺的站在一边,“皇上,这是上个月的账簿。”
“较比之前,是进是退?”景龙帝没看容止,手执黑白两棋,举棋不定。
“比七月增收黄金两千万两。”
“喔?”景龙旁这才落下手中的白子,伸手接过了账簿,“看来朕的眼光不错,容家的人,个个都是经商奇才。”
“容家有幸被皇上御赐为第一皇商,不敢辜负皇上信任。”
“很好,朕对你、对容家很是放心。”
“不知皇上可有听说关于妙音坊之事?”容止垂于袖袍内的手紧了紧,面色平顺,波澜无惊。
“略有耳闻,寿宴上,那两位姑娘唱的曲子,美哉妙哉,那曲调,闻所未闻,听所未听。”景龙帝唇角略微勾起,似笑,又非笑。
“妙音坊仅凭着一场梁祝戏,在一个月内起死回生,利润比由容家所掌控的赛仙居更为可观,再加上由梁祝戏所延伸的其它产业,如服装手饰等,依在下所见,前景都比容家名下此类产业更为乐观。”
“有这回事?”
“在下说这些,只是想问一问皇上,不知道这妙音坊,是否跟京城内哪位权贵有关?”
“朕会命人去查。”景龙帝将手中另一枚黑子落下,叹了声,“左右之争,总是平局或死局,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
“自然是有的!”容止抬头,望了眼棋盘。
“说说看。”景龙帝眯了下眼,饶有兴致的盯着容止。
“黑子与白子都在皇上手上,皇上想让黑子落哪就落哪,想让白子走错就走错,平局与死局,都来自于皇上的心意,若皇上想分出个胜负,自然也是能够凭心意而为的。”
“你倒是十分懂朕的心意。”景龙帝笑了声,极有深意的又叹了声,“可惜朕没有公主,若是有,朕还真想把公主赐给你,让你做朕的半个儿子。”
“在下谢皇上厚爱。”容止将头垂得比方才更低了。
“若是查出妙音坊与京城权贵无关,你想怎么做?”
“容家是皇上的,在下想替皇上将妙音坊收入麾下。”
“甚好,甚好!”景龙帝起身,踱到容止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朕的福星,朕久寻不得的宝盒也是由你寻到的,只可惜密匙并未到手,朕打算在迷雾森林的雾气散去后,派人去寻一寻,那凉国余孽跳了下去,尸首总是会在那的,若是幸运,想必密匙还在那余孽尸首之上。”
“是在下办事不利,未能替皇上将密匙夺到手。”
“与你无关,在这件事上,朕只信你,朕那几个儿子,恐怕比朕更想得到密匙。”
“宝盒交由凉王殿下研究,不知可有何进展?”容止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凉儿未曾禀报关于宝盒之事,怕是还没头绪。”景龙帝凝了下眉,经过容止提醒,看来,是该要收网了!
把所谓的宝盒交给老三,不过是他下的一枚黑子,另一枚白子,还在指间未定。
“是在下多事了。”
“非也!”景龙帝扬手一挥,还想说些什么,如黑潭般幽深的眸子忽然一敛,是那种气息?“容止,今日到此为止,你出宫罢,朕有事先走一步。”
话毕,一个飞身,景龙帝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养心殿内。
容止这才抬起头,温顺良和的眸底闪过数抹阴狠。
景龙帝出现在御书房外的殿阁檐顶,天色已黑,宫中点的灯笼虽然通明,却照不到半空的情景。他凭着内力,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某处虚空,“是哪位前辈来访?可否现身一见?”
陌千隐在虚空内的火红身影怔了一下,立即传声给御书房内的九月,“臭丫头,被发现了,赶紧走。”
他正欲从虚空之门踏出,景龙帝已经出手,十段巅峰内力,毫无保留的掺杂在掌风中,朝着虚空劈来。
陌千暗叫不好,他不能在这片天地使用灵力与人战斗,虚空之境被掌风所破,他只能用灵力又破开了一片虚空之境藏身。
景龙帝掌风不断挥出,试图将隐在虚空中的神秘人逼出来。
陌千只能全力躲闪,却无心再去顾及还在御书房内的九月。
殿阁上的动静引起了禁军统领的注意,他迅速带人赶来,将御书房周围团团围住。
“方之航,去御书房内看看凉儿是否安在。”景龙帝取下身上的一串钥匙,朝方之航所在处扔下。
“是,皇上。”方之航飞身接过钥匙,落地后,立即朝御书房殿门处走。
御书房内。
九月被吻得发懵,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陌千提醒的声音,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推开强吻她的面瘫王,“景龙帝发现了,我得走了。”
“外面有人在打斗。”君夜凉拧了下眉。
“打斗?我怎么听不到?别想混肴视听。”九月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刚才吻我的事,我会记得一清二楚,回头再找你算帐。”
“有人来开殿门了。”君夜凉却没在意九月杀气腾腾的眼神,而是盯着殿门处,幽冷的眼睛,渐渐收紧,叠放在腿间的手,一点点往两侧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