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灯节,他带着小倌乘着画舫沿河赏灯,不期然一抹雪白儒雅的身影落入眼中。顾不得身边侍卫的惊叫,他追着那抹身影去了,最后在一株梅树下,他找到了仰着头静静地欣赏马骑灯的鲁先生。
只一眼,天地彷佛都失去了颜色。
余下的,只有那抹雪莲般的白,又如朝露般剔透,一点一点滋润了他这些日子来焦躁茫然的内心。
应是察觉了他的目光,鲁先生转过头来,似乎很快就认出了他,唇角弯起一抹笑,轻轻唤了声:海望。直到此时,关山尽才有自己回到故乡的感觉。他不再是局外人,不再是那个睁开眼就要杀人的环境,空气里带着柔和温暖的气味,而非混着风沙的血腥味。他是护国公世子,不是一把斩人的利刃。
对于军旅生活,关山尽没有任何不满,他自知在本性上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如鱼得水,然而即便刚毅冷酷如他,也需要喘口气。
鲁先生和他七岁与之初见时几乎没什么改变,儒雅温柔、光风霁月,犹如一抹纯净的月光,静悄悄地撒在人心上,虽无阳光的炽热明亮,却是暗夜中的光明,那般温柔、那般抚慰人心。
无论怀疑谁,关山尽都不会怀疑鲁先生。
苏扬又替他斟了杯茶,没带酒来实在失策。
默默将茶水一口喝干了,关山尽神情也恢复平常,似笑非笑看着苏扬道:下回再让我知道你膈应吴幸子,就别怪我用沉鸢剑招呼你了。你就这么宝贝这老家伙?苏扬简直觉得天地要毁灭了,关山尽对一个玩物的关心,难道不会太多吗?
宝贝不宝贝那是我的事,可你知道我痛恨有人把爪子伸太长,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剁了也是应该。说着,他拍拍苏扬的肩,力道虽轻柔,却把人拍得寒毛直竖、头皮发麻,脸色都白了。
你简直就瘸了眼!忿忿不平地骂了句,苏扬也没敢真的与关山尽硬着干,说到底他虽不待见这丑哩八机的吴师爷,可又怎么会在意蝼蚁的蹦达?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就是没料到关山尽真的上了心。
我把你当好友时,眼睛就是瞎了的。乖了,别吃这种小醋。又拍拍苏扬的肩,关山尽跳下马车,他听见卧室里有了动静,自然无心与发小叙旧了。
年货已经卸完了,也全放进屋子里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就是有些该放睡房里的什物还摆在外头,得等吴幸子醒了才能收进去。
关山尽推开睡房的门,刚好看见吴幸子傻楞楞,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裸着一双白细的腿,坐在床沿边上,盯着恰好停在窗外的马车一角。
这软绵绵的模样,看得关山尽的心里也一片柔软,走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
睡得好吗?啊?喔......吴幸子眨眨眼,脸颊浮现一抹红晕,有些害臊地点点头,显然是回想起昨夜的胡天胡地了。
他身子仍泛着酸,后穴用得有些过度,总有种还含着什么的感觉,隐约还有些湿答答的让他不太自在,又不敢伸手去抹。
苏扬送年货来了,有一床新的被褥,你想现在铺上呢?还是晚上睡前再铺?把人拉到腿上圈着,关山尽将下巴靠在吴幸子肩上,笑吟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