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别送死,我姐还需要你!”靳燃抽空喊。
黄泉猛地一激灵,是啊他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靳娴,还有很多话还有很多事没有一起做,不能现在就死。
他一把攥住靳娴的手朝自己一拽,含住药丸随即吻住她,靳娴似乎还会吃惊,下意识张了口,黄泉找准机会将药丸渡了进去。
靳娴呆呆站在原地。
方太白猛地坐直身子,“红缨,杀了他!”
“是。”靳娴听见指令,双眸再次变得呆板,一把掐住黄泉的脖子,机械性重复着方太白的话,“杀了他,杀了他。”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再次邂逅。”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靳娴手指似有松动,黄泉敏锐感觉到,没敢轻举妄动刺激到她,又轻轻说:“赤纬+21°赤经0度37分……”
靳娴冰凉的指尖稍稍轻颤似乎有所反应,黄泉又继续说了几个星宿坐标,“小明珠,记不记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打过我一耳光,我当时说,好凶啊这小姑娘,连穷凶极恶的星际海盗都敢打,让我在思深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写情书,托人给你送去,被你当成垫花盆的隔水纸了。”
“我还在黄泉要塞等你回信。”
“后来又给你写,你说这满天星斗的坐标是为了航行定位的,不是拿来给我们谈恋爱的,不过还是给我回了一封信。”
彼时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又美又飒走路都带风的小姑娘,满天星斗的坐标都被他拿来当成了“加了密”的情书,靳娴看着星星偷偷和他通讯,两人用星宿坐标说着别人听不懂的情话。
这满天星斗都是他们的情书,诸天神佛都是见证。
黄泉给她写的最后一封信是在她出事之前,“16h 29m 24.45970s -26°25'55.2094。”不久他就收到了靳娴的回信,“我是星际联邦的军人,这是我的荣耀,我必须为它而战。”
黄泉当时不忍拂去她身上的星辉,尊重了她的意愿,没想到这一尊重就是永别。
“红缨,杀了他!”方太白还在蛊惑人心,靳娴痛苦的捂住头,似乎正在天人交战,本能服从命令可却有一丝意识在左右。
“我不给你写情书了,以后我陪你一起看。”黄泉弯下腰想将她抱起来,随即挨了一刀,靳娴的手已经被改造过,指尖层层剥离露出寒光凛冽的刀片,狠狠冲黄泉划去。
黄泉肩膀上被她划出深可见骨的一道,鲜血喷溅出来沾湿靳娴惨白的脸颊,她机械性地攻击者黄泉,执行杀戮的命令。
“小明珠,醒过来。”黄泉全然不顾伤口将她抱在怀里,身上的伤痕一道道增多都没有丝毫松懈,一遍遍重复,“醒过来,求你。”
不知过了多久,连靳燃都看不下去了,冲着通讯器大吼,“黄泉再这样下去你会送命的!松开啊!”
“我不在乎!”黄泉也吼回去,紧紧抱着靳娴不肯撒手,“我失去过你姐姐一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松开。”
他似乎知道自己不能活了,“靳燃,思深也交给你了,想办法救他。”
靳燃一愣,“什么意思!”
黄泉断断续续说:“思深我在爆炸的前一刻将他抢过来了,在黄泉要塞的主舰里,但他伤的实在太重了,除了我之外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人能救活他,这孩子跟了我很久,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也从未忤逆过我的意思,唯一一次是给裴行遇说情,我没有答应,他不肯背叛我也不肯背叛你们,我知道他肯定会选择自己死,就算着时间……他果然这么傻。”
靳燃胸腔内充斥着满满涨涨的惊喜和未知的情绪,好半天才说,“小宋真的还活着?”
“算是吧。”
靳燃攥着操作杆发了狠似的去击杀方太白,咬牙说:“你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老婆全都自己救!别想交给我,我有媳妇儿要照顾空不出手。”
黄泉轻舒了口气,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自己照顾小明珠,一年、两年、十年、五十年……
“黄……泉……”
黄泉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敢动,生怕惊醒了这场美梦,耳边又传来一声生疏又嘶哑的嗓音,“小……叔叔……”
“小明珠,你认得我了?”黄泉一把松开她,全然不顾自己的伤捧着她的脸问,“你认得我了是不是?再叫我一声。”
黄泉的那枚药丸估计起了效,又或者是靳娴还残留的那一丝意识让他打开了一道缝隙,茫然的眼睛里有杀意也有痛苦。
“红缨,杀了他!杀了黄泉!”
靳娴缓缓抬起手,就在黄泉以为她要杀自己那一刻,指尖的刀片突然崩碎,她用尽了最后一丝意识和力气折断了自己伤人的可能。
“小明珠!”
黄泉抱住她陡然软下去的身子,扯过防护服给她穿上又找了一身勉强能当做防护服的设备给自己穿上,紧抱着她穿过震波炮火回到了黄泉要塞的主舰。
他一落地猛地咳出一口血,随即扯开靳娴的防护服,发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扬声朝通讯器说:“靳燃,军备都留给你,你姐姐我要带走医治。”
靳燃沉默两秒,说:“去太阴星。”
黄泉怔了一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靳娴,别说去太阴星,靳燃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好。”
“行遇,你跟着一起回去。”
裴行遇说:“我先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靳燃再次沉默了一会,伸手勾了他一下说了声“行”,看着黄泉带着靳娴离开也放心了,长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冲着方太白说:“到你了。”
方太白嗤笑了声,“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现在跪在地上求饶兴许我还能饶了你,你个连猫都要抢的强盗。”
靳燃懒得理他,“同志们这种狗话你们也能听得下去?叫这么一个小废物来嘲讽你们,这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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