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母亲萧氏看去,没有作声。
萧氏不紧不慢,轻声问道:“敢问驸马的妹子,芳龄几何,平日里有何消遣?可有读书识字?”
刘驸马微微躬身,“回禀县主娘娘,家中小妹,虚岁十六,最爱骑马射箭,名下有五百兵将。自小,父亲就有请先生为她启蒙,读过几本书,也识得几个字。”
萧氏“嗯”了一声,“这门亲事,是驸马个人的意思,还是你家长辈的意思?”
驸马刘宝平直言道:“不瞒县主娘娘,这门婚事是我的意思。不过,县主娘娘不必担心,我的意思就是家中长辈的意思。若是县主娘娘同意这门婚事,明儿我就派人送信回凉州,让家中长辈主持婚事。
另外,县主娘娘也不必担心云同兄会反对这门婚事,云同兄同我家小妹曾见过数面,彼此互有好感。眼看我家小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故此斗胆提出两家结亲的建议。”
萧氏恍然,这才知道自家傻儿子早就和人家姑娘见过面。
她问道:“你家小妹,是和你一母同胞?”
驸马刘宝平点头,“正是一母同胞。怕她嫁了人受委屈,一直没有定下亲事。直到认识了云同兄,才有了给小妹定下亲事的想法。”
萧氏笑了笑,玩笑道:“不知驸马的小妹,可有驸马一半容貌?”
刘宝平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县主娘娘放心,我家小妹不丑,反而颇为秀丽。”
哦!
萧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们燕家的情况,驸马应该一清二楚。云同虽说是嫡子,却不得他父亲宠爱。很有可能,侯府的家业,将来也落不到他手上。你家妹子嫁给云同,说不定会吃苦,你和你家长辈舍得吗?”
“吃点苦正常,关键是人要可靠。云同兄是可靠之人,可以托付终身。这门婚事,我想我家长辈必不会反对。”
驸马刘宝平很笃定地说道。
显然他和燕云同,不仅仅是认识,应该很熟悉。
说不定,燕云同早就有了向刘家提亲的打算,只是苦于没人替他做主,母亲萧氏又远在京城。
若是让渣爹燕守战出面提亲,又怕渣爹燕守战从中阻拦。
燕云歌扶额。
自家傻哥哥,怕是早就将他自己卖给了刘宝平。
刘宝平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天生就有七窍玲珑心。
自家傻哥哥哪是他的对手。
萧氏郑重说道:“事关犬子的终身大事,需慎重。驸马见谅,本宫暂时无法答复你。本宫会给犬子去信,问问他的想法。如果,他不反对,同你们刘家结亲,本宫倒也愿意。”
驸马刘宝平大喜过望,“询问云同兄的想法,此乃应有之意。刘家也是诚心诚意想要同县主娘娘结亲。”
“驸马的诚意,本宫已经见到。等有了消息,本宫会第一时间给你答复!”
“多谢县主娘娘!晚辈就回去恭候好消息。”
“甚好!”
驸马刘宝平起身告辞。
萧氏也不留他,只让管事送他出门。
……
“母亲真要和刘家结亲?”
等刘宝平一走,燕云歌急忙问道。
萧氏郑重说道:“刘家这门亲事,不错。你二哥同刘家姑娘果然认识的话,倒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燕云歌蹙眉。
萧氏问她,“你是在担心驸马刘宝平?”
燕云歌重重点头,“正是!他是陶皇后的女婿,定陶公主的丈夫,可是他刚一登门,就将陶皇后还有定陶公主给卖了。当然,他通风报信,告诉我们城门将军是陶皇后的人,对我们是好事。
只是,他毫不犹豫就将枕边人出卖,女儿认为他太过冷酷,毫无情义可言。这样的人,做了亲家,女儿当心有一天他也会毫不犹豫出卖我们燕家。”
萧氏抿唇一笑,“很好!你没有看错他。驸马刘宝平,正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冷酷之人,这也符合他的身份。凉州啊,比幽州更要苦寒,异族群居,时有动乱。在那样的地方出生长大,常年行伍,见惯了生死杀戮,岂能不冷酷?”
燕云歌问道:“母亲果真打算和刘家结亲?”
听母亲这话,对驸马刘宝平并无偏见。
萧氏继续说道:“可是看他对亲妹子的安排,他分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二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无论哪个姑娘嫁给你二哥,都受不了委屈,生活不敢说顺风顺水,夫妻和睦是可以保证的。他将亲妹子许配给你二哥,肯定也是看中了你二哥人品和为人。”
燕云歌笑问,“母亲很欣赏驸马的为人?”
萧氏说道:“本宫欣赏他对亲人的用心,但,并不赞同他出卖陶皇后和定陶公主的行径。”
无论有没有感情,刘宝平同定陶公主毕竟是夫妻,是枕边人。
轻而易举就将枕边人出卖,的确令人心寒。
犹如燕守战,对待枕边人,足够冷酷。
当然,萧氏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们承他的情,以后有机会还了他的人情。结亲的事情,等你二哥的信到了再说。”
燕云歌应下。
要还刘宝平的人情,不太好办。
送礼,肯定是不行的。
只希望将来,刘宝平让她们母女还人情的时候,不要太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