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躲了一下,手贴在身侧让她抓了个空。巧的是,这时地铁刚好踩了刹车,依然是惯性的作用,这回站不稳的变成了她。我的衣袖一下子被拽住了,她揪得有些紧,顺势拉得我肩膀都向下沉了一点。
宁冉不知道刚才在出什么神,脚下一晃整个人就倒了过来,下巴直接磕在我肩膀上。我隐约听到一声脆响,吓得赶紧侧过头去看她。
因为这一脚刹车失去平衡的也不止她一个,周围好些人都歪七八扭地撞在一起。
宁冉的脸被散落的头发遮住了,我只能透过发丝间的缝隙隐约看到她皱成一团的眉眼,耳边还传来很低的吸气声。
“撞到那儿了?”
她伸手捂着下巴摇摇头,“薄荷糖磕到牙齿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竟听得有点想发笑,得亏死咬着后槽牙才忍住,赶忙撇开脸掩饰一般地轻咳了两声。
心里偷乐一阵之后我又有点慌,这个情形实在不太对。我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明我的态度应该冷淡一些,像那时我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那样,就当是出一口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怨气,只是真正面对宁冉的时候,我又不自觉地和软下来。
她的表现过于自然了,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与过去别无二致,就好像这几年的隔阂根本不存在,我们之间的相处也如过去一样。
乍一下想到这儿,我心里又难免不舒服起来。过去我们分开的时候她有多狠心,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有的事情不是不能翻篇,只是不能这么随意地就让它过去。她要是准备直接忽略不提,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
心里那根刺不管是直接硬生生往外拔,还是倒一缸子醋让它慢慢软化,总得先处理掉才行,否则会一直扎在心上,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只不过眼下我也没必要非卡着这个时间点抓着不放,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心思飘去了别的地方,也就没顾得上再与她说什么,剩下的几站路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车厢里面人实在太多了,快下车的时候我们几乎已经面对面贴在了一起,我的手还环在她后腰上替她挡着背后挤过来的乘客。
回过神后我总觉得自己鼻尖有些痒痒,想伸手去摸一摸。
好在宁冉没有在意这些,一脸恍惚的神色估计也在想些旁的事情。
周五晚上各大交通枢纽的人流量实在太可观。我们在车厢里被挤来挤去,连下车的时候也是被人群推出来的。站里站外到处人头攒动。从地铁口上去就是动车站了,我们刷了身份证进了车站,又在检票口排了二十多分钟的队,才慢腾腾地挪上动车,找到座位坐下来。
宁冉似乎累极了,一把扯下口罩靠在座位上就合上了眼,也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打算小憩一会儿。
我见状也没打算打扰她,便掏了手机出来解了锁,看看未读消息,顺手又把她给的薄荷糖拆了扔进嘴里。包装与过去一样,造型也没什么变化,就是吃起来味道淡了一些,不如过去那么清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