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瘪着嘴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瞟她,“这不是还有你嘛。你总不会见死不救,是吧?”
大家认识快一年了,我自认还是能摸到一点宁冉的脾气,尽管有时候嘴上嫌弃两句,可到底也是个容易心软的孩子。
“少来,谁要管你。”她嗤笑一声,可看起来显然挺受用,接着又别过脸继续练习。
我们在水里哆嗦了好几天,分别学了手臂和腿部的动作,靠着浮板借力也还是能在一米三的池子里扑腾两下。
这倒是让我有了一些成就感,不再愁眉苦脸不想下水了。回家之后跟阿芮吹嘘起来也是眉飞色舞,然而没得意两分钟就被她嘲笑起了身上晒出来的泳衣印子。
我们的教练虽然是女的,脾气却一点也不软和,只要她脸一黑,培训班里的同学就没人敢出声了。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教练就说了,她不让上岸的时候我们就一定不许上岸,就算天上打雷下雨,也得在水里泡着。
这不是,早上还不到十点呢,头顶的天已经盖上了乌云,轰隆隆炸着响,稀稀拉拉的雨点子往下落。我们一群二十来个人缩在池子里,一个个都抱着胳膊直发抖。可不巧的是正赶上池子里换水,出水口不停地往大家腿上冲凉水,温度比原本的水低很多,这感觉别提多酸爽了。
教练在岸上看着,凶神恶煞就是不松口。好不容易熬到天上出现了闪电,雨也下密了,这才大发慈悲放我们上去。
我爬上岸后不停地原地跳跃,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转头一看,旁边的宁冉已经冻得不行了。她本来皮肤就白,这下更是面无血色,连嘴唇都有点发紫了。凑近了一听,牙齿都咯咯咯直打架。
我搓了搓胳膊,冲到椅子旁边把大毛巾抓起来往身上一甩,又跑回来把她裹起来。
“你赶紧擦擦水。”即便隔着两层毛巾,也能感受到她身上不断往外渗的寒气,“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练了,我们先到棚子下面休息一会儿。”
我抓着她回到棚子里头,并排依偎着在长凳上坐下来。耳旁全是她呵气的声音。
“希望这场雨下得久一点,下到下课的时候,今天就不用继续练啦。”我只露出一颗头在毛巾外面,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喃喃自语。
宁冉可能是被冻傻了,盯着水面不作声,额前湿透的碎发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拿手拨开。我突然有一种她挺娇弱的错觉,像是脱去了一层盔甲,便放开了胆子凑过去贱兮兮地往她额上吹气。
可是天不随人愿,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正玩得不亦乐乎,教练“嘟嘟”吹响了哨子叫大家集合,宁冉也被惊醒,一下子回过神,转过来假装很凶地瞪我一眼。
“集合!”说完她便扔下毛巾朝教练走去,也不等我。
“今天呢,你们要到一米五的池子里试一试。”我刚走过去教练就开口了,手上还拿着一块正方体带绳扣的厚泡沫,“你们要是谁怕,可以穿上浮球再下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每个人都得来,谁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