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看了绮欢一眼，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绮欢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笑你可怜。”罗绛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也不知道卫霖蔷是个什么情况，她突然又有一种十分矛盾的想法，绮欢显然不是个吃素的，如果卫霖蔷来，会不会是来送死，她现在又开始期待卫霖蔷不要出现。

“我听闻你是遭到了心爱之人的背叛，你既然灭了他的满门，肯定是被伤透了心，对爱情不抱有一丝期待才是，可是你偏偏日日都要抛绣球成亲，当然，别人可能认为，这是你涨修为的借口，但我却不那么想。”

绮欢饶有兴趣的问：“哦？？”

“你是这个鬼市的老大，你想吃谁根本不需要特地通知，可你偏偏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你心里一定也渴望着爱情，只不过你毕竟被背叛过，索性你就当一天的新娘，天天换着对象，又不至于再受背叛的苦楚。穿上嫁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定是你一开始的愿望，你固执地想要把这样美好的愿景留住，才会天天做新娘，是吗？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现在大仇得报，又无拘无束，为什么还每天揭自己的伤疤，活在那可笑的回忆里。”

罗绛话说完，绮欢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她听到绮欢身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声，接着一张人脸就从绮欢的肚子里浮现出来。

人脸很大，比绮欢的脸还大，五官有些模糊，从轮廓来看像个男子的面庞，罗绛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人脸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五条长长的舌头冲向了罗绛，每条舌头上都挂着黏腻的口水，且密密麻麻都是青灰色的倒刺，一下子像罗绛袭来，吓得罗绛脸色煞白。

幸好绮欢及时抓住这些了舌头，“够了。”

绮欢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她手一松，舌头缩回腹面的口中，腹面有些委屈地隐了下去。

“你说得对也不对。”绮欢又换上了笑容，她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那个男人，就在我的身体里，我把他的头吞下了肚子，长久以往的他就和我长在了一起，我们已经永世不分离了，可是我确实恨他。我天天成亲，就是要他日日看着我与别人拜天地，入洞房。”

绮欢说这话的时候，原本的声音里突然夹杂了男子的声音，就像是两个音轨放到了一起，“我自小就与常人不同，我长着女人的身子，却有男人的阳具，我分不清楚自己是男子还是女子，父母嫌弃我是怪胎，把我遗弃，我被楼子里的老鸨捡到，从此被培养成男人亵玩的工具。明明……他说过他不嫌弃我的，说过会来娶我，结果……那个温柔告诉我我不是怪物的男子砍下了我的头，把我的身体挂在城门上给别人指指点点，说我是敌国的奸细，还说只有敌国才会养出这种不阴不阳的怪物。”

绮欢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用力的捶打着藏在肚子里的腹面，腹面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恨！！”

罗绛静静的看着绮欢把自己的肚子捶得血肉模糊，迅速瞟了一眼出口的方向，身体稍稍朝床边挪了一下。

罗绛还没有大动作，就被绮欢抓住了手腕，绮欢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你真是一个好新郎。”

绮欢恢复了一开始的声音，笑容甜美地说：“可惜啊，你既看了我的脸还知道了我的秘密，你注定活不了。”

绮欢一脸诚恳的样子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要不是她的手上还残留着捶打出来的肉沫，要不是她非要要罗绛命的话。

“收手吧……你的情郎早就不是你原来那个情郎了，他已经异化成一个怪物了，没有嫉妒，没有愤怒，你这种做根本没有意义。”

罗绛使劲地挣脱着绮欢，绮欢似乎不在意罗绛的话，“有没有意义，我说的算，我衣服弄脏了，得换一件，娘子你也去梳妆打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