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文珂就开始了跟屁虫一样追逐着韩江阙的高中生涯。
他生性柔韧又顽强,刚开始的确是有种老师重托不敢辜负的心态,可是渐渐的、渐渐的,在自己也想不清楚的时候,责任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友谊,然后又变成了更暧昧、更幽深的感情。
年轻真好,许多事想不明白,便不去想了。
就在这时,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将文珂拉回了现实,他伸长胳膊勾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看了两眼。
最新进来的那条是许嘉乐的,发的话很言简意赅:还是担心你,不等到周末了,今天下午到b市。
文珂有点感动地回了一条:“谢谢。到了联系。”
再往前翻,发现半夜来的好几条信息都是卓远的。
文珂随便扫了两眼,看到卓远最开始发了两条问他“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事”,可能是没得到回复之后,又发了一条“刚才是我情绪不好伤到你了,对不起,小珂。”
文珂翻着信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说来也奇怪,昨晚和卓远对峙时那些情绪好像此时离他很远很远,被欺骗、被劈腿,想来也真是够丧气恶心的经历,可是此时却好像激不起他的愤怒、也激不起他的伤心。
“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文珂只给卓远回了这么一句话。
他实在是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太累了。
六年的婚姻走到结尾,剩下的却只是满地鸡毛、蝇营狗苟,真让他觉得人生很没趣。
他现在只想马上结束这一切。
文珂回完消息抬起头时,忽然发现韩江阙已经醒了,正抬起头安静地凝视着他。
“你醒了。”文珂有点尴尬地往后挪了挪,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呃……昨晚,不好意思。”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
韩江阙没说话,站起身去minibar里直接拿了一罐冰汽水仰头喝了起来,他上身没穿衣服,露出漂亮流畅的身体线条。
后背上有一些陈年的伤疤,但是丝毫不影响美感。
因为肌肉紧实,所以皮肤也显得薄薄地绷紧,像光滑的缎子一样。
“呃……不要一起床就喝这么凉的东西。”
文珂讷讷地说:“先刷牙,再喝杯温水,这样对胃比较好。”
你快闭嘴。
他一边开口,一边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韩江阙回过头问道:“你好些了吗?”
“啊?”
“腺体。”韩江阙指了指他的脖子:“还疼吗?”
“噢。”文珂觉得自己有点笨拙,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还是有明显的刺痛感,但还是说:“好多了,不疼。”
“文珂,”韩江阙走过来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文珂:“真的是你自己撞到柜子吗?”
他的发问当然是合理的。没有一个omega会这么不精细地对待自己的后颈腺体,更何况是刚刚做完剥离手术,这并不符合omega的天性。
“嗯。”
“那你受伤了卓远为什么没陪在你身边?”韩江阙尖锐地问道。
“因为……”文珂用指尖摩挲着被子,他想说“卓远在忙”,可是自己也知道一再使用同样的托辞是多么可笑,所以踌躇了很久,最终只是谨慎地选择了用语道:“我们昨晚有了点矛盾。”
韩江阙嘴唇下抿,看起来严肃中压抑着怒意:“文珂,卓远对你动手了吗?”
“没有,”文珂紧张地抬起头,他是在不想要让韩江阙知道他和卓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因此也就更加吃力地想着该如何描述:“我们吵了几句,我、我那时情绪有点激动,所以就不小心磕到了。”
“文珂,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韩江阙显然是生气了,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浓浓的厌恶,冷冷地道:“为什么你总是在维护卓远?他不值得,更配不上你,你根本就不应该在他身上浪费十年的时间。”
“我……”
文珂感觉比起腺体,此时心里的刺痛更让他手指都发抖了,他颤声道:“韩江阙,你为什么总是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我根本没有维护卓远,我只是想要维护我自己的一点自尊,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不能留给我?”
“现在告诉你又怎么样呢?”
文珂转过头,苍白着脸看着韩江阙:“告诉你卓远出轨了,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呢?韩江阙,十年前你就很可笑,是你自己讨厌omega,可是我和卓远在一起了,你却莫名其妙把他往死里打,现在告诉你这些又有什么用,十年的事你又要重新来一遍吗?我再说一遍,我们都长大了,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事了。”
韩江阙猛地站了起来,他漆黑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睁大:“你觉得我是因为你和卓远在一起打他的吗?”
哪怕普通alpha狂暴时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压迫力都太强,更何况是s级的酒系alpha的愤怒。
文珂想要开口,可是却克制不住地颤栗发抖起来。
韩江阙看着文珂的模样,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背转过身子。
文珂知道韩江阙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信息素躁动,因为不想让自己的信息素伤害到他。
“文珂,我不知道是不是卓远这么告诉你的。”
韩江阙背对着文珂,低声说:“但是那不是我打他的理由。你、你第一次发情的时候,我去你家找过你,之前报告上写着的,说你腺体和生殖腔还没有发育好,发情时要去医院拿特殊的抑制剂,我怕你忘了,所以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