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回来。”这是男人病倒时说的话。
化妆间,新娘握着她的手,说:“回到他身边去吧。”
“回到他身边去吧。”即刻变成一句困扰她的耳语,时不时来上一下,这会儿,又在她耳畔轻轻诉说开来。
悄悄抬眸,假装不经意往某个方向瞧上一眼,那男人,一袭深灰色礼服,云淡风轻模样。
明明近在咫尺距离,却在那瞬间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老师,我得承认,这几天我想找个人诉诉苦,王室那些王八蛋让我很是头疼,还有,我对女王公园发生的一切耿耿于怀。
截止目前,王室技术部长夫人对外界致歉信迟迟未出,马是她娘家人所赠送的生日礼物,她觉得没必要道歉。
那位压根不清楚民众的愤怒来源,去年风灾,在戈兰民众为死者哀悼时,王室技术部部长在个人社交网上贴出她大量巴黎旅游照,放满酒店房间的名牌包深深刺激着民众的神经。
但这位部长夫人娘家是戈兰纳税大户之一,这是她我行我素的本钱。
礼成后,是婚礼晚宴。
距离晚宴结束还有约十分钟,苏深雪看到了那则讣告,过去五年一直占据“大洋洲最长寿者”称谓的老人于下午三点十四分与世长辞。
提起这位大洋洲最长寿者,最鲜为人知地是女王参加过她一百二十岁生日;以及,在女王遭遇信任危机时,她以一名戈兰人诠释了一名国民和一名女王之间的联系。
至今,她在女王社交网下的那则留言还在。
那是人们所鲜为人知的,人们所不知地是,因那则留言,女王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那曾在一百二十岁生日时鼓励她融入人群的老妇人去世了,不久前,她还让何晶晶安排一个行程,她想再去拜访那位老人,行程就定在下个月。
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有人在和她谈话,谈话内容是什么苏深雪不清楚,停留于她脑海中地是那年,老妇人身穿的艳丽衣裙。
忽然的声响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枚香槟盖直挺挺朝她而来,幸好何晶晶眼疾手快,代替女王挡住了香槟盖。
这一个插曲使得一桌人惊慌失措。
另一桌筵席,犹他颂香的座位空着。
始作俑者为总理的外孙,他也弄不明白距离那么远,香槟盖怎么会朝着女王。
苏深雪冲吓得不晓得手脚往哪里放的男孩笑了笑,以整理头发为由提起退席。
由于婚礼下午举行,一众宾客今晚将在古堡留宿,女王住的房间和首相住的房间为最佳赏景方位,两人隔着一层楼。
通往自己房间走道上,苏深雪遇见了李庆州。
沿着李庆州指定方向,苏深雪看到正在草坪上来回度步接电话的犹他颂香,两名保镖站在距离他约十五米左右方位。
脚步是何时停下,连苏深雪也不知道。
近半世纪的斑驳城墙,横跨于古堡夜空上的银河系,如果你集中精神去看,可以看到遍布于银河系上密密麻麻的星辰,仿佛你拿着一根塑料棍往上面一戳,它们就会哗啦啦从天上掉落至人间。
而浩瀚星空下穿复古西服的男子让人恍生出,他是顺着星辉而下。
苏深雪被自己忽然的念头逗笑了,得了吧,这是犹他家长子,脾气坏着呢,自私着呢,霸道着呢,除脸蛋漂亮,能力还可以,无任何优点。
你看他,这会儿又在电话叱喝起人来了。
叱喝完后还不忘挖苦一把,加国领导人和法领导人二人很来电,很来电是指在讲八卦这方面上。
城墙几只乌鸦也惹到首相先生了,一手握电话一手对着乌鸦做出驱赶动作。
但这里的乌鸦不惧人,扯开嗓门冲着首相先生一阵狂喊,似在告诫着: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下糟糕了,从首相大幅度挂电话动作判断,这些家伙是挑起他的怒火。
他本来是想用枪声吓一吓不长眼的家伙,但思及这是象征美好的婚礼,只能作罢,但这口气不能咽,捡起几块小石子,以棒球手的标准动作,小石子精准落在乌鸦们的领地上。
一只只乌鸦展开翅膀,嚎叫着飞向夜空。
不知怎么地,苏深雪笑了出来,笑声引来犹他颂香的侧目。
她于回廊上,他于草地上。
在回房间还是朝他走去之间,苏深雪选择了后者。
要一直不理他吗?很难的。
下回廊台阶,脚踩在草地上,苏深雪一步步朝犹他颂香走去,触及到他淡凉面容时,柔情逐渐消散,取而代之地是局促感。
连苏深雪也不知道这局促感是来自于犹他颂香,还是来自于他的保镖,或许让他的保镖距离他们远点会更好。
她提出的要求得到犹他颂香如是回应:“怕我两位保镖在场会妨碍到女王陛下表演?”
不解,苏深雪抬起头。
犹他颂香一双眼眸底下充斥着嘲讽,声音也是:“嗯,表情眼神都够无辜。”
这人在说些什么?
环顾了周遭一遍,犹他颂香淡淡问:“女王陛下的摄像头藏在什么方位?女王陛下又希望我以何种表情配合您?”
簇簇怒火满上他眸底。
“王室技术部捅出的篓子让女王陛下够呛了吧,想再来一个故技重施转移注意力,这次地点从酒店房间改成郊外古堡了?我奉劝你,有些事情偶尔为之尚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原来是说这样。
被犹他颂香这么一说,苏深雪觉得自己不厚道,给他下了那么一个大套后,还想握手言和,甚至于,还希望她或许能和他回到朋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