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抿着嘴,手掌还在徒劳抵抗,他一个使力下压,她的抵抗就灰灰湮灭。
索性,安静着,像死人般安静着。
“看来,他说对了,你喜欢的是绿色而不是白色,颜色说对了,你喜欢的书他也说对了,深雪宝贝现在的心里一定很感动。”他如此轻而易举拿下她撑在他肩膀处的手,一个发力,她的双手被动往头顶上举。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苏深雪紧紧咬住嘴唇,不,那不是她,真正的苏深雪去了那不勒斯。
真正的苏深雪在那不勒斯,和妈妈在一起。
那年,她和妈妈在那不勒斯一家小巷餐厅,吃着番茄披萨,小巷餐厅就在农贸市场旁边。
那是一个清晨,小巷大多数居民以务农为生,一些居民还保持父辈的务农传统,骡子背上坨满一筐框农作物,骡子的脚戴着特制的蹄套,蹄套踩在数千年历史的石板路上,发出悦耳的声音“咯噔,咯噔”在骡子的“咯噔、咯噔”声中天花板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从眼角淌落的泪水从未有过的苦涩,番茄披萨太好吃了,还有,妈妈,如果那年你去挪威看朋友叫上我,那该多好啊。
有人在亲吻她眼角的泪水,力道很温柔很温柔。
有个声音在她耳畔问:“这眼泪是不是为他?”
妈妈,你寂寞吗?
妈妈别担心,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延续你的足迹,到时,你就不会寂寞了,我也很喜欢深海,那里有我渴望获得的安静。
“你现在流眼泪的样子丑死了。”那个声音在和她说。
脸被动陷入枕头里,他以他的方式把她从那不勒斯拽离,逐渐逐渐思绪变得涣散,只屈从原始,周而复始孜孜不倦,伴随男人一声低吼双双跌落在大片湖蓝色上,与此同时,巴掌声清脆,眨眼间,男人白皙的脸颊背印上五指印,五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苏深雪很满意地看到了犹他颂香左边脸颊印上自己的五指印。
一场肉搏战换来给首相先生一个巴掌,这个巴掌很合理,合理到连首相先生都找不出理由反驳,这个巴掌力道带着极致时的亢奋,肯定比平常时间威力要大得多,五指印留在明天应该不存在问题,苏深雪心里嘿嘿笑了起来。
明天他还得出席听证会呢,也不知道那个最爱找犹他颂香茬的议员会不会顺便让他解释脸上五指印的出处,假如有的话,他肯定不会说是首相夫人给的,首相先生和首相夫人是恩爱夫妻,首相夫人给首相先生一巴掌,势必会让婚变传闻漫天飞。
不是首相夫人给的,那会是谁呢?
这不是她目前应该担心的问题,苏深雪的眼帘已经打不开了。
这混蛋今晚花样百出把她折腾得够呛,她现在极需好好睡上一觉,在好好睡一觉之前——
犹他颂香从小到大没挨过谁的巴掌,她是第一个给他巴掌的人,这给他巴掌的人是他之前不怎么看得起的苏家长女。
气坏了吧?勉强撑着眼帘,看犹他颂香。
这混蛋即使在对她做了那么差劲的事情,她还是觉得他漂亮极了。
情潮还没从他眉宇间散去,残留在他脸上的汗渍让他的五官更为深邃,平日里淡凉的眼眸这一刻有了那么一点点温度。
那双带着一点点温度的眼眸也正在看着她,于她脸上淡淡溜一圈后落在她嘴角处。
怎么,也想还给她一个巴掌来着?这是在找寻巴掌落位点?
野心家苏深雪挨一个巴掌也没什么,别忘了,谁保你漂亮的玫瑰皇冠,更有,这女人也从他那里得到足够的享受,凭什么给他一巴掌?
犹他颂香从来都是睚眦必报。
问:“想还我一个巴掌?”
扯了扯嘴角,有点疼来着,但愿他能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不然她的脸非肿不可。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如果想给我一个巴掌的话,就快点,我困。”如实相告。
一秒,两秒,三秒。
静悄悄的。
第四秒,苏深雪合上眼帘,眼帘合上那一瞬,困倦如汪洋大海。
生理是处于沉睡间,但精神却处于高度集中当中,一些响动似近又远,迷迷糊糊中身体被放置于水里,水很温暖,那人抱她的力道温柔,温柔得让她怀疑那不是他,可她不可能存在认错他,从气息到肢体语言。
为了往上爬她曾经花了大量时间精力去观察他,去熟读他,现在想来,她这是在作茧自缚。
苦笑,嘴角处传来疼痛感,很轻柔的力道在触摸着她嘴角,依稀间,她听到声叹息。
下一个回神,周遭有好闻的沐浴香,嘴角处有凉凉的东西,下意识间,伸手。
手在半空中被拉住,近在耳畔的声音让她别动,告知她,他刚刚给她擦了药。
又一个回神,她从背着他睡变成脸贴他睡,从环住她的那双手判断,这次不是她主动的。
犹他颂香主动抱苏深雪睡,这还真让她有点不习惯,也不过是扭扭肩,就传来一声低叱“别乱动。”
他低低嗓音于她头顶处:
“绿色有什么好?喜欢白色不好吗?《三个□□手》又有什么好?并不是说《傲慢与偏见》有多好,同样都是理想化的东西,轮理想化,前者比后者相比只有过之无不及,我讨厌理想化的东西。”
思绪逐渐聚拢,窗外有鸟叫声,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天刚亮。
让她想想,在过去数十个小时里都发生了什么?
犹他颂香贬低她,还用了另类方式惩罚她,当然,她的身体最后也屈服于这种另类惩罚,不甘心,她给了他一个巴掌,继而,他给她弄到浴室去,给她洗澡洗头发给她抹药,抱着她睡。
这天刚亮时分,他说出以上那番话。
那番话可以理解为:他在表达对她喜欢绿色而不是喜欢白色、喜欢《三个□□手》而不是《傲慢与偏见》的不满。
他的表达还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