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她眼前亮起,一支女士香烟被点燃。
味道有些呛鼻。
她拿出手机给程逸发消息:抱歉。
程逸没回。
他们的消息列表里几乎都是程逸发给她的,她偶尔会回几句,通常情况下是想回的,但不知道说什么,删删减减就发不出去了,最后也就那样算了。
宋清漪指间的烟燃了三支,房间内已经散满了烟味。
她打开窗户,六月的晚风吹进来,带着些暖意,她倚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忽然是无边的孤寂。
脑子里一片混沌,愈是紧张的时候愈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在窗边待了会儿,她去浴室洗了个澡。
坐在床上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她看着手机和程逸的聊天记录,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最终只发了对不起三个字过去。
程逸那边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然后等了十几分钟,他都没回消息。
宋清漪躺在床边,身子蜷缩着,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又回到了迁宿巷。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地上,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身边是陈铎,还有好几个小朋友一起,他们笑着跑着闹着,笑声洒落在迁宿巷里。
一个小男孩孤独的站在巷子口,他穿着洗到发白的格子衫,灰色短裤,一双快要破洞的布鞋,羡慕的看着她们。
小小年纪的宋清漪扯了扯陈铎的袖子,“他是谁啊?”
“不知道。”陈铎说:“估计是和家人迷路了吧。”
宋清漪和那个小朋友隔着十几米,两人遥遥相望,陈铎拉着她去玩,她却一路小跑去找那个小朋友。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宋清漪半眯着眼问,“你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他不说话。
“你的爸爸妈妈呢?”宋清漪又问。
“死了。”那个小朋友面无表情地流泪,然后缓缓蹲了下来。
宋清漪想安慰他,但陈铎跑过来拉她,“阿清,我们去玩,不要理他。”
“他就是个野孩子,没有爸爸妈妈的。”
“他和你在一起就是图你的钱和名。”
阳光洒在小朋友的脸上,他红着眼看过来。
迁宿巷口的水泥电线柱被拆掉,水泥路变成柏油路,四季景物风光变幻。
她站在一侧,陈铎带着别的小朋友用石子打那个小朋友,小朋友却只是盯着她看,瘦瘦小小的一只蹲在地上,宋清漪想伸手碰他,却隔着重重光影。
她的手是成年的形状,她站在光影之外,她看到那个小朋友说:我是程逸,我不是野孩子。
猛地惊醒。
宋清漪一摸额头,冷汗涔涔。
她下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距离天亮还早,不知做的是什么光怪陆离的梦。
她和程逸差了五岁,怎么可能在小时候遇见呢?
而且,那些都是各个时候拼凑起来的话,和大杂烩似的。
但梦境却格外真实。
**
宋清漪以为程逸说得“如你所愿”只是气话,未料想程逸在剧组真的视她如无物。
她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剧组和酒店两点一线,剧本有误的时候修改,闲暇下来就晒晒太阳。
程逸作为剧组的男二号,难免会和她产生交际,他克制又疏离,和她保持着适当距离,甚至用上了尊称。
宋清漪晚上在修改完剧本之后无数次的想,她和程逸大概就这样了吧。
对程逸来说大概才是最好的。
但她又常会在梦里醒来,吓出涔涔冷汗,有时和陈铎相关,有时又只梦到程逸。
连着一周,宋清漪已经适应了剧组的生活,也适应了程逸和她之间的状态。
单纯的跟组编剧和剧组的男二号,除了剧本外没有任何交际。
只是这几乎零交集的相处中,多了多少较劲的成分,不得而知。
6月7号和8号是高考。
对宋清漪来说这日子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程逸在8号请了一天假,回了北城。
宋清漪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打开会话框又犹疑了。
晚上回了酒店,纠结了半个多小时,她问:能帮我把狗带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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