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单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懒洋洋地道:“你们龙组自己想做大事情,我不反对,甚至还很有兴趣看看那些个修行者门派会变成什么样子。问题是,你们搞事情就搞事情,干嘛要我帮忙?严铁生他自己不能出手?”顿了顿,他用讽刺的声音道,“别跟我说什么严铁生受了伤不能出手这种鬼话,据我了解,严铁生根本就是个疯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不能上战场。何况他不过是废了手指,握不了刀,不是双腿残疾走不动道。”
这话说得其实很中肯,就连顾少北也不得不承认,老单不知道为何,对于严铁生的了解完全是一针见血。修行者失去了手指,或许会影响许多战力,但严铁生的修为,早在无数年前就已经脱出了修行者的范畴,进入了修真者的领域。
就算他受伤之后修为有损,这十年修养下来,他身体里的修为也早已经恢复如初,甚至从他眼神中的威势看来,严铁生的修为上升的速度要比他们猜测的还要可怕。
老单可以用那些就连修行者都觉得惊世骇俗的手段,而严铁生就算不如老单,难道他就用不出来?
最终,还是老单继续解释了顾少北同样都很疑惑的问题,只是声音中依然带着浓浓的嘲讽:“说到底,严铁生根本看不上国内这些敌人,他的眼睛还是盯着国外。他想把自己的实力再藏一藏,这样国外的人才能摸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孙中山学的:毕其功于一役,从以前,他擅长的就是布上几年的局,然后如同在一座堤坝上打上无数蚁穴,然后最后他只需要全力一击,届时浊浪滔天,真不知道多少人得死于这场浩劫。”
顾少北眉头一挑,但很快低下头去,即使听见了老单对于严铁生几乎一字不差的分析,他眼神依然坚毅。
很多年前,他就决定追随这位领袖出生入死,到今天,他的想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仍然记得他在红细胞小队的时候,在一个训练结束的黄昏,战友们都已经先行解散奔往食堂,他坐在训练场的草坪上,看着天边的残阳,纠结着自己的修为瓶颈。
而后严铁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的身边,用不能弯曲手指的手拖着两瓶水,道:“帮我个忙。”
严铁生那时候刚刚卸任龙组领袖,原本的事物都由夏渊一手处理。但顾少北面对这位为了为国家几近烧尽肉体与精神的首长一直心怀着敬畏,赶忙站起来,行了一个尽可能标准的军礼,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坠落下来,让他显得十分狼狈。
严铁生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从来是红细胞小队里最年轻,也是最努力的年轻人,淡淡地笑了笑:“那么拘谨干什么。我已经卸任了龙组领袖,现在就是一个每天混吃等死的败仗老兵而已。”
他说得轻巧,但顾少北却每天看着严铁生那远远超乎他人承受极限的训练量,知道严铁生的卸任只是暂时的,夏渊这个代领袖,也只不过是为了在严铁生身体恢复期里为他暂时承担龙组事物而已。
所以他的脚后跟猛然相碰,发出响亮地“啪”一声,气势昂扬地道:“就算元帅现在没有任何职位,您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领袖。”
“永远?”严铁生低声笑了笑,“这世上哪儿有永远的事儿。就好像我也以为我会一直赢下去,不可能输。后来我想,我现在的处境,也是我太过高傲,咎由自取。”
“元帅……”
“不谈这个。”严铁生道,“坐下来,帮我把水瓶盖子开了。”
顾少北背部肌肉紧绷地坐了下来,帮严铁生开了一瓶水,递给他。
严铁生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开一瓶干嘛?把另外一瓶也开了。”
“哦。”顾少北应了一声,手脚极快地把另外一瓶水也给转了开来,然后看向严铁生,道,“元帅,开了。”
“那就拿着喝。那瓶本来就是给你的。”严铁生双手把另外一瓶已经打开的矿泉水用双手手掌夹着,抬到嘴边喝了口,看着手上握着水平显得有些不安的顾少北,道:“修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