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但顾少北却落落大方地笑了一声,道:“之前在莫言医科大学里有过一面之缘,叶兄为人不显山露水,却已经能从一举一动之间看出深厚的真气……或者是真力修为。”
“你还知道真力?”老单真的是有些惊奇了,“看来你这个龙3组副组长恐怕在龙组里接触到的东西不比龙1组那几个精英成员少了。”
“我虽然是龙3组副组长,但并不被组长所限制,我直接对元帅负责。不过这都是元帅栽培,我只是幸运了一些。”顾少北嘴角带着微笑,言辞之间,却丝毫没有任何倨傲之意,令人十分舒服。
老单却满不在乎地哼哼,翻了个白眼:“龙组内能直接对严铁生负责的可是少之又少,如果你只是幸运了一些,那这天下幸运儿就该满地走了。你们这些龙组就是喜欢打官腔,说话不直接。看你的一身根骨,还有你做事的能力,如果不是你有那个能力,严铁生会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上?龙组家大业大,可有你这样权力的,除了龙组各个组长之外,还真是少有副组长直接对严铁生负责的,除了你之外,也就是当年担任龙1组副组长的端木磊了吧?”
“是的,端木磊将军牺牲之后,我应该算是那少数的幸运儿。”顾少北温和道。
老单眼睛一瞪,哑然道:“端木磊那混蛋死了?”
这样一句好像只是询问的话,然而在端木磊名字后面加上“那混蛋”三个字整句话就有些变味了。叶萧凌知道老单年纪大,算上资历就算那些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资格们都未必在他面前能有倚老卖老的资格,甚至还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前辈,可这样明目张胆地称呼人家龙组为国捐躯的当年龙组的二把手端木磊为“那混蛋”,不管顾少北的脾气再怎么好,可这样显然有些得罪的话也会让他愤慨吧?
果不其然,顾少北在之前的话语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十分恭敬的态度,然而听到老单轻易就把端木磊在后面加上了一个“那混蛋”的标签,顾少北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国家儿郎为国死是不错,但前辈们前仆后继只为了国家安宁,结果却被这些向来倨傲看不起俗世武人的修真者随口一句“那混蛋”就给侮辱了,如果他不是龙组的人,不知道革命先辈们到底付出了怎样的血泪也就罢了,可他从少年18岁时就入红细胞小队训练,刚好是见证了当年严铁生的龙1组成员们全军覆巨大事件,事情发生之后整个龙组连续三天都在广播中鸣钟表示缅怀,当年还不是元帅的严铁生将军被一辆又窄又小的担架车则在当天晚上就被迅速地推进手术室,仅仅只是惊鸿一瞥,顾少北就看见了鼻子上带着呼吸器的严铁生几近支离破碎的身体,几乎成为了他无数夜辗转反侧的梦魇。
三天三夜的抢救之后才把这个已经是在生死边缘的铁血龙组领袖保住了一条性命,而严铁生在三个月修养之后,就已经开始进行复健,拖着满身伤痕的病体,一天要以纯粹的肉体打破十个强韧布料制作的沙袋,而那颤巍巍站都有些站不稳的腿就要被他坚强如钢的意志逼迫着走上十公里的路,就连严铁生专人医生都已经只能苦笑着不断给严铁生加派营养计划来保证严铁生不会在复健的时候整个垮掉。
在那个时候,训练中的红细胞小队最怕的就是每天晨练,却不是因为那巨大的、日复一日不断增加的训练强度,而是在那样有些薄雾的早晨,谁都无法忽略那个在薄雾中有些佝偻的老人用一种踉跄的脚步不断地在训练场上环绕奔跑,一圈……又一圈,直到红细胞小队在训练中口号嘶哑,队长在训练中咬牙切齿,但怎么看他那红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都像是在哭。
端木长歌临危受命重新组织新的龙1组紧急出了外勤,三个作战小组都在或早或晚地被投入到那个如同绞肉机一般的战场,而每天铆足了力气不断训练直到虚脱被医生禁止参加训练的红细胞小队队员就把自己蒙在洁白的棉被里闷声哭泣,泪痕沾满那柔软的枕头,在他们觉得,无法帮助这位已经被上头加冕为国家元帅的老人承担他本不必承担的责任是他们的一种罪过,更何况现在连陪伴着他复健时进行高强度训练都无法完成,无意就好像在他们心口上开了一枪。
然而严铁生依然每日不断地在训练场上带着伤重的残体不断训练、模拟作战、训练、模拟作战,直至暮色四合,那是怎样一个刚强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