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光芒,他抬起手,敲了下聂停的脑袋。聂停赶紧夸张的捂脑袋:“哥,你又打我!”
沈亦淡淡道:“你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因为你的父母,包括你哥我,都再给你制造舒适区。这个世界上,每个工种,岗位,都很辛苦,都值得被尊重,你有幸有机会体验,更应该学会去理解。”
聂停自小锦衣玉食,父慈母爱,又有哥哥庇佑着,自然不大能体会,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因为他相信哥哥。
明盏看着有些感动。虽然沈亦患有严重的总裁综合征,但他却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盏总觉得沈亦其实是把聂停当做几岁的小孩子对待,甚至是溺爱,但他已经21岁了,不适合这样对待了啊。
明盏微怔,聂停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啊?”
明盏低声说:“没有,觉得你和沈总的感情真好。”
聂停懒洋洋地笑了,嘴角有一丝得意,却说:“你羡慕呀,我还不想要哥哥了,你想要你拿去好了!”
明盏:“…………”
沈亦:“……闭嘴。”
明盏水喝多了又想上厕所,她拿了手机出去,顺便透透气。
却不想刚从洗手间里出来,便从镜子里看见谢佑斯。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衬衫,长裤,衬得皮肤愈发冷白,头发剪短了,凌乱又有序的耷在眉毛上方,露出线条坚毅的脸庞,掩饰不住出色的五官,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手里拿着烟,看见明盏的目光投递过来,下意识地往身后藏,眼神略微闪躲。
明盏发现这个小动作,她在心里冷笑了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像个小管家一样不允许他抽烟,不允许他喝酒,也不允许他熬夜。
每当这个时候,谢佑斯就装模作样地把烟丢在一旁,敞开修长的腿,拍了拍,笑得不怀好意道:“你想给我讲道理?来,到我腿上来,好好讲。”
明盏气啾啾地一走近理论,就被她抓到怀里抱住,脸压下来,吻住她的嘴唇,多数这个时候会滚到沙发或者床上去。
谢佑斯的本性是顽劣的,这种顽劣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有的时候会让她感到新鲜和宠爱,有的时候却又会伤害到她。
他所谓的“听话”也只是为了哄她,应付她开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藏烟的习惯养成就一时无法改变,可是现在明盏已经不在乎他了,抽不抽烟和她有关系呢?
这是林雨濛该管的事情。
明盏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只当没看见,目不斜视,越过他走了出去。
“明盏,我想跟你谈谈。”谢佑斯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明盏十分排斥地向后倒退,甩开他:“也不要靠近我,不然被人看到又该说我蹭你的热度了。”
她眼里明晃晃的恨意,让谢佑斯有股无力感。
“那些都是假的,外人不知道。”
明盏:“无论是不是假的,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也不要接触了,为了你我都好。”
谢佑斯没有放开明盏的手,生怕一松开她就走掉了,“我去北京的那几天你生病了是不是?我忘了,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不用道歉,这件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我辞职也不是因为这件事。”
“在机场遇见林雨濛是偶然,我和她没关系,从始至终都没关系。”
明盏一个字都不相信,拥抱是真的,热搜是真的,把她丢在机场不管也是真的。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却发现漆黑的眼瞳里情绪隐忍着,手指握成拳渐渐用力。
明盏虽然不明白拥抱是为什么,但是他明白谢佑斯把她当备胎却是真的。
她说:“无所谓了,我不关心你和林雨濛是什么关系,反正跟我都没关系。用不着跟我解释。”
他抿直了唇,看着眼前女孩子的脸,她的漂亮是耀眼的,皮肤莹白,唇色鲜艳,但眼睛里全是决绝,谢佑斯的嗓子仿佛堵了一层湿湿的沙子,沙哑不已:“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耐心?小盏。”
明盏转向他:“我给你的耐心还不够吗?三年了,我为了还你一个人情——”
这个时候,隔壁房间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路东倒西歪,端着一大扎的啤酒瓶慌乱,身后的人拉都拉不住。
也是绝了,每次和他见面都能碰上喝醉的人,这酒店的服务不行啊。
那个醉酒的中年男人直楞楞地朝着明盏走过来,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明盏厌恶地往墙边靠,谢佑斯的动作更快,下一瞬间她就撞进宽阔温热的胸膛里,高大的身体将她和那个醉酒的人挡住。
冒出来的啤酒全都倒在他背后的t恤上,布料贴着劲瘦的腰身,还有一些液体顺着线条流畅的手臂滚下,一直流到手掌,“啪嗒啪嗒”往下滴。
让他此刻看起来狼狈至极,明盏倒一点都没有被啤酒殃及。
谢佑斯半个身位搂着明盏,把她护在怀里,眼风扫过去,隐隐冒着怒火,却没有发出来,那个醉汉的朋友赶紧将人拉开,“对不起对不起,喝多认错人了——”
待他们看清面前男人的脸,有些不敢辨认,瞠目解释,在这里都能遇见明星?
谢佑斯没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声道:“没事了。”
“你跟我上来。”他拉着明盏的手往楼上走去,明盏到了楼梯间就甩挣开他,每次他的手指骨都攥得她生疼:“就在这里说吧。不要上去了。”
谢佑斯顿了顿,说道:“明盏,我知道我们之间相处有很多问题,但这些都是可以沟通的,你有任何不开心或者不满意,你跟我说,你不能遇见问题就逃避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仇人,”
“你是我的什么?”明盏扯唇嘲弄,觉得太可笑了,“你真的把我当过你的女朋友吗?没有吧?我们能在一起这么久,是因为我在你最痛苦的时候出现的,你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我。”
谢佑斯的眼瞳里出现讶异的神色,他没想到明盏是这样想的,震惊之余又恐慌于她一语中的。
明盏擦手的纸巾还握在手里,她狠狠的丢进垃圾桶里,指着那里说:“但是现在你好了,不一样了,我就像这张纸,你用完说丢就丢,看都不用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