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开渠要征徭役,冀州偏偏不强征,民却反乐意自备工具,挖渠修路。
道路漕渠要占地,惹田土纠纷,偏偏冀州民皆愿路从自家过,渠贯自家田,就是无路无渠的荒地,都有人提前赎囤。
乡民开自家渠,修自家路,渠路一朝建好,又可长久分润,故而人人争先,老少齐上阵。
地方豪强囤荒原置野地,派自家仆客与乡民一起抢修渠道,与乡民一样憧憬荒地变良田的漕渠,公路,贯通之日,以好早日收费?
就是冀州的门阀巨贾,同样积极参与挖渠修路,修的挖的不是自家土地,却是自家的金矿,那又怎能不奋勇争先?
徭役河工苦事,竟诡异的在翼州人人争抢,这样的民心谁能争,谁敢夺?
贾琮暗叹,他在交趾能玩得转,那是当地民风质朴,蛮荒不通书理,也无甚贤才。
他半年平一郡,三年大治,可使交州上下无不闻其名,就是鹤立鸡群。
可一入中原大不同啊,他贾琮之名再响彻南疆,一入中原还是无人识啊,反是在河北织网,把冀州网了个水泄不通的少英才,他在交州就已久闻大名。
歌轮布嘛。
燕歌标准纺轮机织布,他都穿啊。
燕歌标准纺轮机织布,他都穿啊。
尚未入洛,沿途就又熟悉了刘备,关羽,张飞,田畴,田豫,简雍,苏双,张世平,贾诩,程普,鲜于氏,糜氏。对燕歌,雍奴,津门,唐山等新城耳熟能详了。
玄德肉,关羽肘子,张飞包子,雍鸭豫鸡畴鹅,双粉平面小仙馒头,文和扣肉,鲜于烩面,糜松饼,普耳茶,燕歌火锅,雍奴饺子,津门麻花,唐山烧饼,从肉食到面点,尽在沿途各县的一个个小食摊,一个个“北盟小吃”中。
交州当地就有盗名的“田豫白切鸡”,一入荆州又成了“田豫烧鸡”,豫州更甚,直挂“豫鸡”招牌,信誓旦旦的皆言田豫,就是对在豫州吃过的烧鸡念念不忘,故创豫鸡,乃豫人也。
别说豫人,田豫究竟去没去过豫州,贾琮都怀疑。可他却对田豫的名声比他还大,毫无怀疑,那真是市井咸闻。
一贫家渔子,名不下三公。
从关中洛阳宫内,到豫州市井之中,知其名者何其多也。
虽无“张飞包子”如雷贯耳,却也真非他一介南国州牧可比,这都反动到什么地步了,大官之名讳,不如小吃名声大?
多少狂士为邀名恨不得装疯变真疯,可有人就是用小吃轻轻一钩,不费吹灰之力,关羽,张飞等人尽成天下名将。对黄巾,黑山,诸胡一个小小的战斗,都能被放大到摧城灭国的高度。
就连被关羽,张飞俘获,斩杀的敌将,都跟着扬名天下。
可怜他贾琮也干死不少交州黄巾小渠帅,越地蛮子呢,居然谁都不知道他是哪颗葱,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但若要让他自比人称幽州名帅,以不靠谱闻名天下的“仙帅”,他又真有点发虚。从来只有称名将的,唯独此人,就是洛阳宫中,天子也以帅笑称,竟似天下公认。
那人年纪虽浅,不羁不下狂士,却绝非狂士,被其歼灭的黄巾,前后相加,不下百万,其中仅俘虏就过三十万。
只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与你来我往打的激烈,“打”出来的名声不同。
葫芦谷反包围,利用山谷狭路,以少围多,借“饥”迫降居庸城下黄巾两万。军都城下,暗出明进,用源源不断的“援军”幻象,迫降幽州黄巾主力。
以少胜多,两战俘敌过十万,杀伤却极小,军都之战更是生造大势以屈敌,刀兵不鸣。
冀州协助皇甫嵩剿灭太平道总坛,平太行黑山,由其主导的平黑山一役,就与皇埔嵩,朱儁,卢植等人剿太平道大不相同,全胜于帷幄之中。
十五万黑山军,六十万黑山贼,从头至尾,连与那人对战的资格都没有,大阵都没见过,就已不败而败。
此战,连带漳水赎俘在内,又是生俘冀州黄巾十数万,平太行六十万黑山贼,裁撤黑山军十万,退贼还民。
到了幽州平乱之时,其甚至已懒得领军了,坐燕歌而近在咫尺之敌亦不敢犯,水陆并进,横扫幽州,灭三郡乌丸,强徙诸胡部民二十万,令二十万大汉边军,不战而降。
有此惊才绝艳的帅才起于幽燕,贾琮都不知是大汉之福,还是凶。
与那人统帅兵马的才能相比,贾琮更惧的是其治才之邪,他是做过首都圈市长的人,民畏官以官驭之,趋利则以利诱之,不难。
乱可以安平乱,安于乱以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