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就是怕短毛妖太过胆小,不敢入谷呀。”
邓茂也不担心打不过的问题,担心的反而是李轩望风而逃,沉吟道,“咱离南口五里太近,他若是担心入谷时背后被袭,怕是不敢进。”
“野外掩杀一阵便是。”
高洪自信的一抱拳,“末将讨令,必胜。”
“他会跑的。”
邓茂小眼神狐疑,“一群步卒,赴居庸趋山地,徒步即可,却带了那么多骡马。他八成就是打算一见风色不对,骑上骡马就跑。那随军的几百只羊,怕就是要丢下给追兵抢的。”
“果然还是大帅了解此獠。”高洪赞叹出声,不再提杀一阵的事情。
实际上,他对短毛妖是惺惺相惜,头前营里初闻短毛妖传闻,他都以为是邓茂军卒讽刺他的。
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浑身气势赳赳,嘴里杀气腾腾,其实晕血,最怕厮杀。
他就是杆大旗,遇阵为儿郎打气,高呼“杀啊”,儿郎就冲上去了。
然后,他不动。
若见欲胜,亲兵簇卫之下,缓步向前,有便宜就痛打落水狗。可若败兆一现,二话不说,打马就走。
造反以来,毫发无伤!
邓茂同样认为自己是了解短毛妖的,心中一有计较,便嘿嘿一笑:“我邓茂怕了他,拔营东退十里。大营六万兵马太胜,不如分兵。
一部一万,向南,若其只是为了给州官摆个样子,来救居庸,终不入谷。南部军就向西北兜击,断其退路。
另分兵一万北上,与居庸关下老弱合兵,防居庸之兵出。若其入谷,则向南夹击葫芦谷,瓮中捉鳖。”
“大帅英明。”高洪满脸赞叹。
“你说英明是吧?”邓茂小眼神放光。
“这个…”
善察言观色的高洪,察觉到了邓茂眼中一闪而逝的异色,喉头一耸,吞了口吐沫,“大帅之英明,末将一向是佩服的。”
“你说佩服是吧?”
邓茂高兴的一拍小手,伸手解下佩刀,开心的拍在高洪怀里,“好,居庸关前,就交给你啦。”
“…我草。”
高洪闻声一呆,眼神滞住了,下意识一接刀,心里就是个草。
那哪是居庸关前,那是鬼门关前,后路畅通则罢,起码败了能跑。
可身后一旦被堵,居庸关内的守军再杀出,那不也是夹击?若败,老子难不成跳崖,乘云而去?他没练过难度这么高的阵前撤退呀。
“大…大帅。”高洪捧刀而拜,赶紧准备推辞一下。
“我就知道你是真心佩服我的。”
邓茂嗷了一嗓子,亲热的拍了拍高洪,又恨声道,“有些人呀,嘴上说你英明,脸上佩服你。可你一下令,他就又说你见事不明,不服令。”
说着,眼神沉沉的盯着高洪,森然道,“吃过人肉豆包么?”
高洪闻声一哆嗦:“没。”
“我也没吃过。”
邓茂冷冷道,“那是我邓茂麾下没这种人,若是让我碰见这号口不对心的,我就把他做成馅儿。”
说着,和煦的一笑,眼神萌萌的看着高洪,问,“你方才,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首战用俺,用俺必胜。”
高洪“啪”的一拍胸脯,大声道,“俺就是想问问,何时出发呀,末将迫不及待啊。”
“嗯,果然不愧是程渠帅麾下虎将,营中老弱交予你,我放心。”
邓茂狂赞一声,又一挥手,“现在就出发吧。”
“啊?”
高洪懵了,声音发颤道,“营…营中,老…老弱?”
“对呀。”
邓茂略昂头,眼神萌萌的看着高洪,一副你这都不明白的样子,“若予你一万精卒,那李轩胆小如鼠,一看冲不破,他敢冲么?若不敢冲,就进不了居庸,那他进谷干嘛?我英明吧?”
“…大帅英明极了。”高洪脸色木木的,哽咽道,“末将这就去了。”
“去吧。”
邓茂满意的一挥手,“关前万余诈城兵马,同样归你统帅,顺便让士卒多背些豆包上去,当是提前庆祝胜利吧。”
说着,抚了把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得让匠营打个笼出来,待抓到李轩这只猴儿,放进笼,拉去予北盟地盘上的人看,用于招降纳叛,或可收奇效。”
“大帅英明。”
高洪马屁拍的都无精打采,“末将佩服,只是…”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可马上被邓茂的笑声打断:“只是要看你我配合如何了,见我烟花号炮起,即敌已入谷,你我两相夹击,李小仙插翅难飞,你这便点兵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