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木板蒙着牛皮的攻城车终于推倒了城门前,可万万没有料到这城门的破洞居然将攻城车卡在了这里。
数十坛子火油被扔在了攻城车上,火油顺着车子的斜坡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淌。苍澜划了一根火柴,亲手点燃了攻城车。
“呼”冲天的大火一下便燃起,毫无准备的苍澜眉毛胡子顿时被烧得卷曲起来。
看着南城冒出的滚滚浓烟,胖胖的刘基一下便瘫坐在了宫墙的地砖上。夏侯昂多次向他进言,说是加强城防要在各城门外修建瓮城。可刘基总是心疼钱,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城墙要破时才知不够厚。
不过此时就是顿足捶胸也是没有用,一旦那大火熄灭。城门也一定会被烧成灰烬,那时候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阻止苍澜进城。想想这些年自己对苍澜的挤兑,刘基的心便沉到的谷底。
“快点泼水,快点。”一名校尉大声的指挥着手下,一桶桶的井水被泼到了城门上。可不多时,这些井水都变成了丝丝的白气,飘飘荡荡的上了天。
被围多日,城里只有靠井水过活。而距离城门最近的井也有一条街的距离,从井里打上水再临过一条街泼到城门上已经洒去了一半。校尉眼看着厚实的城门,从冒白气到开始冒青烟。最后终于开始冒火苗。
大火炙烤得十丈之内不得近人,校尉只能看着城门在一团大火中变成了灰烬。手下的军卒开始丢弃木桶,接着便开始脱甲胄军装。他们大多都是本地人,现在四面围城想跑去不可能的了。还是回家避避风头要紧。
城墙上的军卒见到街边的景象,苦守了多日的城墙终于开始崩溃。溃散的军卒丢弃了兵刃,脱下了铠甲沿着大街小巷失魂落魄的逃散。
城门的大火还没有燃尽,城墙已经失守。顺着城墙攀爬上来的乡民,手持着捡来的兵刃。他们忽然发现,城墙上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了人。
“城破了!”城墙上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随着这欢呼声。无数的乡民顺着云梯开始攀爬起了城墙。势头之猛连苍澜都阻止不住,只能看着疯了一样的乡民涌向城墙。
“完了!”苍澜与郑彬对视了一眼,他们的心中共同的一紧。
这些人不是云家的侍卫,而是被鼓动起来的乡农。能坚持这么多天不崩溃已经是难得,现在城破可以为自己死难的亲人报仇了。想到这里苍澜与郑彬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老天爷,现在谁也阻止不了这群疯狂的人。这九江城里不但有数万大军,还有数十万百姓。如果这些人……两个人谁也不敢接着想下去。
“郑彬,你说……”苍澜觉得嗓子异常的干燥。这些天光想着如何破城,对于这样的场景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他们不会滥杀无辜吧!”郑彬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如果这些乡民变成了暴民,即便是云啸生了翅膀飞过来也是没用。十几万红着眼的家伙,足可以让九江城在大汉的版图上消失。
“派人把住城门,任城内居民出城逃命。”思考了一会儿,郑彬终于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无法阻止,那就给他们留一条逃生通道。至于能不能逃出来,那就各安天命了。
“只有这样了,来人守住各个城门出入不禁。”
南城崩溃,迅速的形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守城的军卒们四散奔逃,他们也跟南城的守军一样,丢弃了兵刃脱下了军装铠甲。纷纷向城内的民居逃去,只有平日里得了九江王刘基许多好处的数千亲信退守宫城。
看着九江城里开始出现的滚滚浓烟,苍澜的心便开始抽搐。一个多月的压抑,让这些乡民的心理已经扭曲。这骤然的释放,让他们人性中的丑恶暴露无遗。
他们挨家挨户的搜罗那些逃散的军卒,只要被找出来。不是乱棍打死便是用捡来的刀剑当头一刀,许多人家的男性壮丁也遭了池鱼之殃。更有甚者,居然冲进民宅开始肆意奸淫抢掠。
不多时,城门里便开始向外涌出大股的难民。他们惊恐的四散逃窜,好像九江城已经变成阿鼻地狱一般。
苍澜看着眼前的一切腿已经开始发软,他的直系手下只有几千人。根本无力阻止十几万抢疯了的暴民。这个时候阻止他们,说不定连自己都会遭受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