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陵县距离长治县不过七八十里路程,快马一个时辰便可抵达。
鄢陵县,只是下县,人口不足一千户。
按照大唐平均一户人家五口人计算,也就只有四五千的人口。
不过大水之后,鄢陵县便涌入了不少灾民。
原本大多数灾民皆是去往许州州治长治县,但因为李忘忧在长治县推行的严苛卫生禁令,却让许多灾民嫌弃太麻烦,于是纷纷拖家携口,宁愿多走几十里去鄢陵县找一口吃食,也不愿意待在长治县受人管制。
于是,不大的鄢陵县内,便涌入了上万灾民,比原本县城里的百姓还多。
而鄢陵县的县令,又未学李忘忧那般,将灾民放置在城外集中安置,而是打开城门,任由这些灾民进入县城,在城内施粥放粮。
因为涌入城中的灾民太多,鄢陵县县令便干脆连宵禁都取消了,任由那些灾民在县城里的街道上安营扎寨。
对此,鄢陵县的县令还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实施的乃是仁政。
对于从长治县刺史府传来的卫生禁令,鄢陵县的县令同样嗤之以鼻,只是吩咐县衙的衙役去坊间传达禁令,但至于百姓是否愿意执行,他就懒得过问了。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逐渐炎热。
不大的鄢陵县中堆积了上万百姓,城中又没有公共厕所,这卫生条件便可想而知了。
街道上四处可见各种秽污之物,大水之后的垃圾尚未清理出去,便又增加了新的垃圾。
老鼠四处乱蹿,蚊虫到处飞舞,令人作呕。
就是这样的环境,鄢陵县的县令却还很是得意,觉得治下收容了如此多的灾民,却没有闹出什么乱子,便是大功一件。
待到城中坊正不断来报,各个里坊之中都有人发热,咳嗽,甚至有咳血的症状出现。
而那些聚集在城中街道上的灾民,也是同样如此。
面对这种情况,鄢陵县的县令这才慌了神,脑海之中跳出了“疫病”这两个字。
惊慌失措的县令,连忙封锁消息,同时命衙役骑上快马立刻去长治县报信。
但鄢陵县的县令却也没有想到,打发衙役去长治县报信,没过几个时辰,引来的不是长治县派出的医家,而是数百人的府兵。
这些府兵并未入城,反而分出了人手,将县城的四座城门全部围了起来。
鄢陵县县令得到手下禀告,连忙穿好官服迎了出去。
但不等他走进,却愕然发现这些府兵,每人的脸色,都罩着一块白色的罩子,将口鼻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站住,待在那里莫要过来!”
不等鄢陵县县令走近,就被对面的府兵大声喝止住了,同时府兵们还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鄢陵县县令与身后的一众官吏衙役。
“尔等这是作甚?本县乃是鄢陵县的县令,尔等为何堵住城门?”
鄢陵县县令不由大怒,指着府兵们怒斥道。
却见府兵之中走出一名果毅校尉,同样脸上带着白色面罩遮住了口鼻。
“某乃许州折冲府右果毅校尉,奉户县开国侯、河南道黜陟使之命,封锁鄢陵县全境。任何人未得到允许,不得出入鄢陵县,违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