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却是说什么也晚了。
李忘忧朝李二躬身行礼,转身又拿起了粟米账册,翻了几页,示意民部官吏与李承乾、李泰准备开始计算。
“收,熟食马料一百八十石又三十六斗,收,熟食马料四百七十石又十七斗……”
这次他念得速度更快,不过需要计算的东西却很简单,只是简单的加法计算而已。
等他念完,二小便跟着报出了数目:“师长,一共收熟食马料十六万六千六百一十九石。”
民部官吏也跟着报出了这个数字:“回陛下,户县子,收熟食马料十六万六千六百一十九石。”
当李承乾、李泰与民部官吏一前一后,报出这组数字后,民部郎中李孺瞬间变得脸色惨白,整个人就像被抽调了筋一般,直接瘫软到了地板上。
而之前还捻须微笑的戴胄,却是脸色猛的一变,转身狠狠瞪向已经瘫倒的李孺。
而大殿之中的百官,大多数人也反应了过来。民部两本账簿之上,这熟食马料的数目,居然对不上!
铜钱账簿,刚才计算的结果,贞观二年四个月时间,支出了铜钱三十七万贯左右,购熟食马料十七万石左右。
但另一本粟米账簿之中,四个月时间,入账的熟食马料,居然只有十六万六千多石,整整少了四千多石!
按照一石熟食马料,大致价格在两百多钱一斗,两贯左右一石的价格计算,那便是八千贯左右。
换而言之,就是有人从民部贪污了八千贯铜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了。更何况,这还仅仅是贞观二年四个月的时间而已。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大殿之中顿时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这可是惊天大案!
居然就这样简单被户县子给揭穿了!
众人顿时都将目光投向了瘫倒在地的李孺,能干出这事的,除了这位民部郎中,也没有其他人了。
张亮更是一脸惊恐,李孺贪墨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他平日虽然跋扈,却也不是白痴,更何况他府里产业不少,李二的赏赐更多,他也没有必要去贪墨这些铜钱。
张亮如今只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个白痴大舅子,引火烧身。
他此时愈发后悔,方才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吗?怎么跟着这个李孺一起去和李忘忧打什么赌?
戴胄起身出列,一撩朝服跪倒在御阶之前:“陛下,臣驭下不严,监管不当,导致有人从民部谋取私利,贪赃枉法。这皆是臣之罪!请陛下治罪。”
张亮的反应也不慢,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也跪倒在了御阶前:“陛下,臣的妻兄所作所为,臣是真的不知,还请陛下明察。这等贪赃枉法之人,罪大恶极,臣耻于与之为伍。”
他话说的漂亮,但却让百官暗中摇头。
李孺不管怎么说,也是张亮的妻兄,如此撇个干净,却也可见其心胸了。
御阶之上,李二的脸色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