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大门外的喧闹,早已引得四周的街坊邻居出来看个究竟。
“鲁娘子,这任家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吵闹?”
“哎,还不是任掌柜运气不好?他家的店铺前些时日走了水,货物被焚烧一空。这不,货主和债主上门来要债了。”
“任掌柜还真是倒霉,多好的人啊,平日里没与人红过脸,做买卖也是本分老实,怎么就遭了这无妄之灾?”
“任掌柜的做鞍辔的手艺,那是祖传的好手艺。长安城中即便是那些贵人,也都找任掌柜定制鞍辔。这生意也做得不小了,即便店铺被烧,也不至于被人催债吧?”有了解任家的街坊,不解的问道。
这位被催债的任掌柜,在长安西市经营一家鞍辔铺,专门打造马鞍、马缰等用具。因为手艺上佳,生意向来不错。
有了解此事的街坊解释道:“我听说是前些时日,有贵人向任掌柜定制了一副鞍具,要求用上好的牛皮与木料打造,还要镶嵌黄金珠宝在马鞍上。任掌柜收了定钱后,就下大本钱进了一批名贵木材和小牛皮,又赊欠了不少金饰与珠宝。结果一把火全烧没了,这不,鞍具交不了货,那些赊欠的黄金珠宝,别人也来收账了。”
街坊都摇头叹气,觉得那任掌柜实在运气不好。
有人不解问道:“那些戴孝的又是何人?”
“是店里伙计的家人,嫌任掌柜给的烧埋钱少了,也来吵闹不休。这事任掌柜才真的是冤枉,西市的武侯都说了,是店铺里守夜的伙计,不慎打翻了油灯,这才走的水,伙计被烧死。按说任掌柜没要他家赔偿就不错了,还给了十贯的烧埋钱,算得上是仁义。可那伙计家人却嫌钱少,找他哭闹,要求赔偿呢。”
“呸,那家人也好意思?把东家的货全给烧了,还要赔偿?真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佛祖在上,希望任掌柜一家能平安度过此劫吧。”
街坊议论,门外吵闹砸门之时,任府内也是愁云密闭,一片凄苦之色。
“娘子,你带着小郎先回娘家住段时日吧。家里的事情,为夫自有办法。”
“夫君,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家里欠了快五百贯铜钱,除非将这宅子卖了,否则夫君你拿什么去还钱?”任家夫人抹着眼泪哭泣道。
“不行,宅子不能卖,这是祖产,怎么能变卖?为夫岂能做那不肖子孙,让祖宗地下蒙羞?”
“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外面那些人天天吵闹不休,就连那店伙计的家人,开口就索要五十贯铜钱,真是恬不知耻!”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人死不能复生,算了吧。有为夫祖传做鞍辔的手艺,还能饿死不成?哎,实在不行,我去问西明寺的大师借香积厨钱。”
任掌柜的话却让他夫人霍然起身,死死拽住他的衣袍:“相公,千万不能去借香积厨钱啊,那些和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娘子,不借香积厨又能怎么办?长安县县衙我去问过了,公廨钱也没那么好借。哎,你不用多说了,为夫心中有数,那香积厨虽然利钱很高,但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将店铺重建起来,为夫一定能还得上香积厨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