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道:“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爱国忧民,每个人出生入死,都曾和金兵血战过来的。”
张志光自然不敢否认:“是啊,重阳真人和全真七子名震江湖,武林中谁不钦仰?”
李志常道:“想我教上代的真人,个个不畏强御,立志要救民於水火之中,全真教便算真的大祸临头,咱们又怕甚么了?要知头可断,志不可辱?”
这几句话大义凛然,尹志平和十多名大弟子都是耸然动容。
张志光冷笑道:“便只李师兄就不怕死,旁人都是贪生畏死之徒了?祖师爷创业艰难,本教能有今日的规模,祖师爷和七位师长花了多少心血?这时交付下来,咱们处置不当,将轰轰烈烈的全真教毁於一旦,咱们有何面目见祖师爷於地下?五位师长开关出来之时,又怎生交代?”
这番话言之成理,登时有几名道人随声附和。
张志光又道:“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金人是我教的死仇不假,可如今形势早已不同当年,如今蒙古如日中天,侵占大宋四川、襄阳等地,而金国近年来与宋国停战,同时客观上替大宋挡住了蒙古大半兵锋,我们接受金国敕封,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帮助大宋!”
这一番话说得更是合情合理,这下连素来中立的几位道人也有些动摇了。
丘处机的另一名弟子王志坦见势不妙,急忙说道:“金国虽然表面上与大宋停战,可是觊觎大宋江山的狼子野心一直不死。更何况将来蒙古军逼得紧迫,万一金国支持不住,改而南下夺取大宋土地以弥补损失,大宋江山岂不是危在旦夕!你我都是大宋之民,岂能受敌国的敕封?”
转头向尹志平道:“掌教师兄,你若受了敕封,便是大大的汉奸,便是本教的千古罪人。我王志坦纵然颈血溅於地下,也不能与你干休。”说到此处,己然声色俱厉。
张志光倏地站起,伸掌在桌上一拍,喝道:“王师弟,你是想动武不成?对掌教真人竟敢如此无礼?”
王志坦厉声道:“咱们只是说理。若要动武,又岂怕你来?”
这情形倒也有趣,反尹志平一派的人为尹志平出头,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肯定会混淆双方的立场。
眼见双方各执一词,互不为下,气势汹汹的便要大挥老拳,拔剑相斗。一名须发花白的道人连连摇手,说道:“各位师弟,有话好好说,不用恁地气急。”
王志坦道:“依师兄说该当如何?”
那道人说:“依我说啊,唔,唔……出家人慈悲为怀,能多救得一个百姓,那便是助长一分上天的好生之德……唔,唔……咱们若是受了金国皇帝的敕封,便能尽力劝阻金国君臣兵将滥施杀戮,也算不违祖师的教诲,还能借金国之力对付蒙古,替大宋赢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另有几名道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他们素来都是中立之辈,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实在不愿意看到重阳宫遭受战火,更何况张志光刚才说得合情合理,他们下意识便有些偏向於接受敕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