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的确是目比秋水,绝色清雅,但是在六宫粉黛中也不是最艳丽明媚的,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彻底的明白。
皇帝并非是因为贞妃的美貌才格外喜欢,他喜欢的是贞妃淡泊又清冷的个性,哪怕是贞妃跟他闹翻了,整日冷冰冰的,他都爱极了。
而自己,包括宸贵妃、懿贵妃,不过是皇帝眼中的一具玩偶,是繁衍子嗣的工具。
贤嫔跪在玉华宫的门口,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和算计,眸底阴阴沉沉的,心里像是冒了一根刺儿,她现在对贞妃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恨意。
恨她一直这样不争不抢的淡泊模样,也恨宣帝这般春风化雨、不动声色的爱着护着贞妃……
日后如登高位,她一定会把玉华宫都翻过来,让自己称心适意地狠狠收拾贞妃。
只是,这会儿她却又奇特的觉得贞妃如果向皇上求情,皇上一定会收回让孟元公主和亲的成命,所以这会子跪在玉华宫的门口哭的又很厉害。
贞妃敛起眉眼,朝着门外扫了一眼,随后起身径直走到了贤嫔跟前,温柔地将她扶起来,“皇家自来如此,本宫当年便是和亲嫁过来的,没有任何说皇上的立场。”
玉瑶听了这话,不由惊讶地看了晋王一眼。
晋王却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伸手将玉瑶拉进怀里,声音低沉道:“母妃是于阗国人。”
他声音清清淡淡的,他素来不喜给别人解释什么的,也从不管旁人听不听得懂。
但是对玉瑶却习惯了耐心,无论她说什么,他总会习惯性的解释两句。
有关他母妃的身世问题,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
“其中还有些旁的,日后本王慢慢给你说……”晋王侧身,抬手轻轻抚摸玉瑶的发心,“你不常来宫里走动,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有关贞妃是于阗国的事儿,玉瑶上辈子也是当阿飘时,听放出宫的宫女提过两句。
从高昌故国横穿荒原沙漠途径楼兰国,一直吵着若羌的鄯国往西边儿去,有一个小小的国,名为于阗国。
当年于阗国受到西突厥的攻击,请求大隋相助。
当时的宣帝并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于阗国出兵。
所以故意说了句向于阗国皇族求亲的刁难的话,谁都知道于阗国汗王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一个自由被人牙子拐跑了,只剩下了一个如珠似宝的大公主——韶明公主。
也就是现在贞妃。
当时的于阗国汗王为了保住国都,明明知道这是卖女儿的事儿,也知道大隋宣帝是可以刁难,但还是把女儿和亲送进了大隋。
后来进了宫,生下了晋王,韶明公主被晋封为贞妃。
只是后来为了失散多年的妹妹,贞妃跟皇上闹翻了脸,被圈禁在了玉华宫三年。
圈禁这三年,虽说圣宠不衰,甚至每年宫宴上得到的赏赐也是诸妃中之首。
不过先前温婉疏冷的贞妃却变得越来越冷肃话少。
待细细的回想贞妃这段缘故,玉瑶倒是明白了跟前自家男人这清冷不苟言笑的性子的来源。
外面贤嫔听到贞妃的婉拒,顿时不依不饶的撒泼起来,似乎有故意跟贞妃扭打起来的气势。
晋王皱眉,径直朝着玉华宫的宫门处走去。
只见一队侍卫不由分说的将贤嫔拖走了,外面吵吵嚷嚷的好一阵子。
贞妃静静地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子经书,待心情平复下来,才转头温柔的拉住了玉瑶的手。
叹了口气道:“宫中就是这等是非之地,不找事儿况且还有事儿落头上,说起来本宫倒是羡慕你,胤儿对你一见钟情……”
听到这里,玉瑶握着茶杯的手不由一顿,她从来不知道的是晋王这样清贵威严的男人竟然对她是一见钟情。
贞妃和煦地一笑,将晋王送的那只草鸮递给身后的宫婢,温声道:“阿令,你年幼捣蛋淘气,你以为只凭太师府,就能袒护的了你?”
她当年给夷安公主做伴读时,那可是真真一个惹事精,夷安公主是个好奇又又怕事儿的性子、
每次跟着玉瑶玩了儿,出了事儿就往玉瑶身上推。
玉瑶这些年来,一直以为是宫正司碍着太师府的颜面,才不往重里罚她,不想一直以来却是有人默默地跟她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
贞妃面容和缓,眉目间微微眯着,“当年你和夷安公主摔断了皇上的御笔,被宸贵妃的人看到了,好生的一阵栽赃陷害。”
玉瑶想了想,脑中却没有一点印象。
“你跟胤儿大婚半年了,自然知道他背上的那些鞭痕……”贞妃声音轻柔动听,但是语调中明显带了一抹心疼。
当年宸贵妃争权,故意借着玉瑶摔断御笔的事儿来挑衅生事。
按照宫规,摔断了御笔是要领十棍然后送进天牢关半年的。
而玉瑶没有一点影响是因为晋王当时替她揽下了全部罪责。
宸贵妃借此生事,晋王被打了三十鞭,又在日头毒辣时,跪了足足四个时辰。
这般刑罚就是正常大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当时晋王刚大病初愈!
只是,就是在那种关头下,晋王都没说出是玉瑶闯祸摔断的……
玉瑶听到这里,站了起来,心里如同刀绞一般。
这些,他从来没跟她提过,夷安公主应该是知道的,也未跟她说过。
她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上辈子那般折辱又胡闹了晋王,甚至故意会提起东宫来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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