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贾环的智商,如何猜不到她一直关注着他的住处。那么,这个问题,还要再回答吗?
贾环主动打破沉默的僵局,问道:“诗诗,你自离京后,一直住在金陵吗?薇薇在金陵,怎么信中从来没有提及你的消息?”
苏诗诗螓首低垂,清声道:“贾先生从没有问起诗诗。诗诗便没让林大家在信中告诉提及。”
贾环苦笑,“诗诗…”
当一个和你渊源极深的大美人,以这样幽怨的语气诉说时,他如何能从容,淡定?他想,或许她离开京城,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会忘记他吧。然而,她从未忘记他,等在金陵,在等待着他主动的寻找,等待着重逢。
贾环想起雍治八年春,他在那狭窄的小天地里,看到的那株绽放的白玉兰,一若此时一袭白裙,清丽至极的苏诗诗,咏叹道:“一周前含苞待放,一周后零落凋零,白玉兰的周期太短,白玉兰上有我春天百结的愁肠。
诗诗,我希望你,不要再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可以吗?”
生活不是小说。小说喜欢悲情。生活则不需要悲剧。他从来都是一个拒绝狗血剧情的人。与苏诗诗相忘于江湖,是一个很傻的决定。他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决定。而经历这些年的犹豫、徘徊,他愿意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苏诗诗心中忽而柔柔的,抬头,以她清澈醉人的明眸看着贾环,丹唇轻启。她没有回答贾环的问题,而是说道:“诗诗就住在武定桥的南岸。贾先生过桥,一问便知。”
贾环心中一松。没有谁,是生活的主角。地球离谁都照应转。他其实很担心苏诗诗拒绝他。倚天屠龙记中,蛛儿就没有和张无忌在一起。因为,她的曾阿牛,只活在她的心中。
这时,外头一阵喧闹。留在金陵的长随钱槐和金陵贾府的都总管刘管家带着二十多人一起前来见贾环,喜气洋洋。厅外人声鼎沸。贾环和苏诗诗重逢,短暂的见面,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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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到金陵来,世交故旧,在金陵的各种人际关系都要走动。贾环先让刘管家安排与贾家留在金陵的族老见面,一起吃了午饭,又见了各处的管事。
让钱槐、胡小四拿着他的帖子到各家去约定近日拜访的时间。晚上时,他坐船到武功坊中,去见山长张安博。
“哈哈。”依旧胖乎乎的张承剑大笑着出来迎接贾环,“早就在邸报上看到子玉南下的消息,也收到沙抚台的书信,不意子玉今日到金陵。快请。”
雍治十二年在金陵,有庞泽、纪鸣。此时,金陵城中就稍显寂寞。田师爷,左师爷都在。相见甚欢。
山长张安博今年七十岁,官任南京礼部尚书,换了一身宽松的青袍,须发皆白,坐在客厅主位中,慈祥的捻须而笑,看着他最得意的弟子从门外进来。
贾环长揖一礼,道:“贾环见过山长。”再看看山长大病初愈的脸色,愈发佝偻的身形,心中悲切的情绪涌起。山长待他,恩重如山。是他心中的长辈。至于贾府那几位,他心中从未将之视为长辈。
张安博哈哈一笑,豁达的道:“子玉不必悲伤,人生七十古来稀。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吩咐道:“伯苗,摆饭。”
张承剑笑呵呵的应了,转身出去。
当即,酒菜送上来,大家一起落座,笑谈分别以来的各自情况。宾主尽兴。到晚上八点许,酒宴结束,贾环跟着山长到书房中喝茶、闲叙。
“子玉计划在金陵要待几日?”刚才在酒桌上,贾环说他的圣旨归期是六月。朝廷给宁太师的恩典还是很不错的,给他这个画遗像的钦差,留了足够的时间。张安博拿了一份真理报,递给贾环,轻声道:“子玉,要尽快返京。”
贾环这段时间,并没有阅读真理报。他在江西永丰县中,消息传递并没有那么及时。这时,翻开一看,看到山长标记的重点,脸色微微一变。
真理报上的奏章,并不会将之全部都抄录下来,都是节录重点。这是一个月前的消息:臣奏请陛下,立贾贵妃为皇后。落款是:南安郡王。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