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心中对贾元春更多了几分感激。元妃与别人,是有些不同。
贾元春笑一笑,她没想到她无心插柳的一个许诺,会给她的命运带来怎么样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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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天色暗淡。雷雨阵阵。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中,气氛很有些压抑。
雕凤的床榻上,一名枯瘦的白发老妇人眼睛紧闭。身上盖着深蓝色的丝绸被。慈宁宫中,冷幽幽的。
雍治天子站在床榻边,神情木然,久久的不语。晋王、楚王、永昌公主三人在半米开外,陪同的沉默着。
今天,已经是太后昏迷的第二天。若是还不醒来。恐怕...有不忍言之事。
四名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额头上都直冒着冷汗。点点汗珠滚落下来在慈宁宫的石板上。太医们唯恐天子会突然命人砍了他们的脑袋。
许久之后,雍治天子长长的叹口气,声音疲倦,哀伤的道:“你们都走吧。朕想一个人陪陪母后。你们都去吧。”
太医、晋王、楚王,包括如同影子般跟在天子身边的太监总管许彦,都退出慈宁宫外。
阴暗的宫殿中,帷幕隔绝着视线、药味。雍治天子坐在床榻边,握着母亲的手,仿佛自辩,又仿佛叙说,低声道:“母后,朕不想杀他。可是,溥儿政变,他为什么要出宁寿宫?
庙号仁宗。他一人之仁,却差点毁了祖宗的江山。亲小人而远贤臣,吏治败坏,贪--腐横行。若非朕励精图治,如今的大周,哪有四海宾服?哪有如此的文治武功?母后,你真的不能怪孩儿。
母后,孩儿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十四年前,我不杀二哥,我怎么能坐得到这个位置上?死的是我。我不是让小妹日日都来陪你说话了吗?你为什么不醒来?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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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黑了。慈宁宫外的长廊处,暴雨顺着屋檐倾斜而下,汇聚成流。晋王和楚王兄弟俩在走廊边,笑的一团和气,毫无营养的闲聊。
晋王年长,近日帮天子修缮了西苑,看着占了上风。但楚王走的是杨贵妃的路线。杨贵妃的“弱点”,楚王看的清楚。两人心中各有所持。
永昌公主心不在焉,低头绞着白嫩的手指。她今天穿着一件青柳般的长裙。身姿修长而婀娜。长裙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段。兼有着少女的青春娇美,又有着少妇的丰润、成熟。
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
少顷,慈宁宫内再传出圣谕,让三人自行离开。
晋王陪着永昌公主向南走,从长遁门往宫外,准备从西华门经西苑出皇城。晋王二十五岁的年纪,容貌英俊,很风度的致歉道:“皇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连累你了。”
他在天子面前推荐永昌公主去哄太后。哪里想到太后的病情会直接恶化?似乎,离死不远。
永昌公主摇摇头,心里有事,低声道:“这不怪你。是母后身体不佳。”
慈宁宫外,楚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哂笑几声。他这位皇姑为什么会是本朝最得宠的公主?因为,她是太后喜欢最小的女儿。天子要哄太后。
然而,若是太后死了呢?他父皇未必会迁就、纵容她在京城中到处养姘头——丢皇家的脸。
楚王往东走,过隆宗门、景运门,准备从东华门出皇宫。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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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后,永昌公主和晋王在街道上分别,等马车走了一回,吩咐御者,悄然的去了顺亲王府。
顺亲王二月时请她吃酒,帮她分析过情况、局势:太后年事已高,公主将来何去何从?而现在,局势果然如同顺亲王所说。她的危机来了:她将要怎么在天子心中立足?
她想问计于顺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