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老爷子这洪亮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林风等人仿佛有种错觉，老爷子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当走进还残留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才把他们拉回无情的现实，林风单腿跪在病床前，肖心琼走到另一边，握住老人瘦骨伶仃的手，低声唤道：“老首张。”

“听说你小子出息了嘛，本事不小，脾气也涨了，在我门口又吼又跳，是不是还想揍人？”老爷子自己把氧气罩取了下来，扭头望向林风，似笑非笑的说。

尽管他现在卧病在床，可光是一个眼神，还是让林风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喏喏的解释道：“我……这还不是因为担心您吗，感觉好点了没，要不咱们现在就转院，去京都医院或者去国外都行，我马上联系医院。”

老爷子抽出手摇了摇：“别费那个力气，我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清楚着，活了这些年，比起那帮死在战场上的战友，我已经算是捡了大便宜咯，听说你小子在东部战场上打的不错，算是给我涨了回脸，不错。”

被老爷子当着面夸奖还是头一回，林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能勉强的笑了笑。

“还有你这丫头，外公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你了。”老爷子又转头望向另一边的肖心琼，眼中带着慈祥：“你跟这傻小子进展如何?”

“外公……”肖心琼被看的脸上生出两团红霞，很少看见她害羞的样子。

老爷子呵呵一笑：“你要不好意思说，那我今天就帮你问好了。”

没等肖心琼有机会阻止，老爷子回头看向林风：“傻小子，你觉得我外孙女怎么样？”

“很好啊。”林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含糊的答道。

老爷子顿时不满的叱喝道：“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外孙女，实话实说。”

老爷子表现出一贯的强势，根本不给两个小辈糊弄过去的机会，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换了平时肖心琼早都急眼了，现在为了让老人开心，她只能不停对着林风眨眼睛。

“喜欢。”沉默了两三秒，林风很肯定的点头说。

“那不就成了，看着你们两个木头，连我这老头都替你们着急。”

“咳咳……”张参谋在背后咳嗽两声，提醒他们时间别耽误的太久，病人现在需要多休息，可是老爷子谈兴正浓，刚强行摆平了外孙女的终身大事，现在又拉着林风，跟他讨论起拉昂达跟巴特之间那几场战斗。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已经从门口过了好几次，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张参谋，张参谋也是苦笑着摇头。

“你小子，只学会了我五成的本事，不过有几点还是值得鼓励。”老爷子躺平身体，望着天花板喃喃的说：“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的事，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如果还有机会，我真想回去看看呐……”

说着说着，老爷子安静了下来，蹲的腿都麻了的林风心头咯噔一下，急忙抬头看去，幸好老爷子只是疲倦的睡了过去，并没发生意外。

大家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医生护士忙进去给老人检查身体，等医生从病房出来时林风挡在了面前，声音低沉的问：“还有多少时间？”

此时大家的心情都是异常沉重，任谁都看得出来老首张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医生取下口罩先叹了口气，这才说：“恐怕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

半个月……

肖心琼捂住嘴蹲在地上，从她嘴里发出阵压抑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