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瞄眼他的后面,心想那伤药挺管事的,隔了一晚魏澜居然就可以坐了。
“摆饭。”魏澜冷声道。
寒生去厨房传话,很快厨房便呈上了饭菜。
砍柴是力气活,厨房体贴地给世子爷、世子夫人蒸了一锅肉馅儿大包子,还配了红烧肉这样的重菜。
魏澜先动的筷子。
阿秀马上夹起包子,专心吃了起来。魏澜养尊处优,从未干过砍柴的活,光靠他自己砍满一车恐怕要熬到天黑,阿秀昨晚就决定今天要帮忙了,那她就得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才不会拖魏澜的后腿。
阿秀连续吃了三个肉包,每个肉包吃到最后剩的都是底下一圈面,阿秀便夹了红烧肉放在面上,像吃西北的肉夹馍一样。红烧肉的油汁渗到面中,肉少了油腻,面多了荤味儿,阿秀都可惜厨房没做馒头,不然吃着更香。
魏澜今早心情很差。
他是武将,战场上再苦,那是荣耀,可是让他去砍柴,还要被百姓围观赶车,魏澜下不来这个脸。
饭菜摆上来,魏澜味同嚼蜡,只想吃个包子了事。
他吃得一脸杀人相,旁边阿秀吃得香滋滋,樱桃小嘴儿同兔子进食似的,明明动作也算秀气,可她吃得就是快,一个包子没多久就全部进了她的肚子。
魏澜冷眼旁观,看着看着也被阿秀刺激了食欲,阿秀吃了三个包子,他吃了四个。
桌子上一共端了八个包子上来。
寒生在外面瞧着,差点就要示意厨房再端一盘去。
幸好,阿秀吃饱了,魏澜也没有去拿那最后一个包子。
“走吧。”吃饱喝足,魏澜离席道。
阿秀跟着他走出院子,见他两手空空,忍不住问:“世子,咱们不带饭过去吗?”
就知道吃!
魏澜冷声道:“不必,午饭前能回来。”
砍柴而已,魏澜不觉得自己需要一天的功夫。
阿秀可没有这个信心,祖父是砍柴好手,一天不停歇也最多砍十来捆木柴,魏澜是新手,要装满一车怎么都要砍二十来捆才不会被惠文帝指责偷懒,两人这次进山,天黑前能回来阿秀就知足了!
不能直说她对魏澜的怀疑,阿秀想了想,停下脚步,低头道:“我饭量大,中间不吃点东西难受,您让我带点吃食吧?”
魏澜看她一眼,没好气道:“要吃什么自己去厨房拿,动作快点。”
阿秀笑了起来,跟着寒生去了厨房。
厨房有好几样食盒,大大小小都有,阿秀挑了一个四层的食盒,最底下一层放鸡汤,第三层、第二层都装包子,每层五个,最上面一层放菜,早上剩下的红烧肉、酱菜都塞了进去,满满当当的。
装好了,阿秀对厨房管事道:“幸好您早饭准备的丰盛。”
厨房管事被夸得很是熨帖,世子爷不懂他的苦心,还好世子夫人懂,知道砍柴易饿。
装满东西的食盒分量不轻,寒生主动替夫人提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魏澜见阿秀搬了这么大一个食盒,顿时猜到了阿秀的心思。
她居然看不起他!
魏澜面沉如水地往外走。
阿秀一路小跑随他来了国公府门外。
门外停了一辆再寻常不过的骡车,车上摆着一堆绳子。
寒生将食盒放到车上,正想给夫人摆好上车用的踩凳,阿秀自己爬上车了。这种拉货的平板骡车,后面的车板只比阿秀的膝盖高一点,哪需要踩凳子才能上。
阿秀小时候常坐这种平板车,现在再坐,阿秀只觉得亲切怀念,丝毫没想到她现在是世子夫人了,应该以坐这种车为耻。
坐好了,阿秀还很兴奋地抬起头,去看魏澜。
魏澜眼里全是冰刀子,嗖嗖的往她身上飞。
阿秀连忙低下头。
魏澜阴沉沉地坐到骡车左前方的车辕上,一鞭子甩在大黑骡的屁股上,骡子便往前走了。
路上没看到行人,骡车来到城门前,城门前居然很热闹了。
周围镇上的小贩拉着粮食菜果猪羊进城贩卖,也有城内的商人、百姓要出城。
百姓们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往往天没亮就起来了。
见了人,魏澜反而不摆臭脸了,神色淡然,仿佛周围百姓的指点议论他全不放在心上。
阿秀反而窘迫地很,不是觉得丢人,而是不习惯被人围观。
早在看到城门附近的人群时,阿秀就抱着食盒躲到了魏澜背后,她几乎贴着魏澜的后背,右边有魏澜宽阔的背影当着,阿秀再将食盒放到腿上,她低下头歪过脸,百姓们便看不到她的正脸了。
魏澜抿了抿唇。
她若喜气洋洋地傻乐,他不高兴,现在她躲着不敢见人,魏澜心里照样不是滋味儿。
自己的女人,魏澜也不想让这些粗野男人窥视打量。
可他必须排队等待出城,这个时候不守规矩,传到薛太后耳中,薛太后又要去皇上面前参他。
魏澜不怪惠文帝,他只记在薛太后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