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平想象着这些风日复一日吹刮这些厚重玄门的场景,从混沌纪元初年孔甲铸成的那天开始,这些巨门承受着纪元更迭,数万年的时光侵蚀。
那是一种令人无端觉得渺小的孤寂。
他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了第八扇玄门之前,肃杀的风吹动着他身上的黑袍,他将手笼在袍袖之中。
易鹤平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等了一会儿,地面微微地颤动起来。
数千丈之高的沉重玄门缓缓地打开,厚重的铁门之上那些横竖折转的纹路流动起了辉煌的光彩,像一扇门在那一瞬间耀眼了起来,短暂地驱散了周遭空间中的那种压抑死寂。地面颤动不休,门打开了一道足以供一支骑兵并行通过的缝隙。
在玄门刚刚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后的空间显现出来了。
无数的星辰在门后缓缓旋转着,玄门之后仿佛是一片星辰的海洋,流离的星辰之光将那个空间照得如梦幻一样美丽,那是一种对于人类而言太过震撼而又遥远的美丽,属于神明的领域。
在星辰的光辉中,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随着他慢慢地走出,在他背后,那片美丽无比的星海一片一片地熄灭,就像随着他的离开,在门后维持了数万年的星海就一点点地死去了。等到他走出玄门的时候,最后的一颗星星也彻底地熄灭了。
玄门之后,彻底变成了一片死一样的黑暗。
和方才那震撼而又辉煌的美景完全不同,星海在数息之间就那么死去了,光明永远地消失了。
易鹤平看着从门中缓缓走出来的青年。
星海在他的背后的死去,他的黑袍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流离的光辉,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易鹤平觉得当初那个坐在高台上轻声自语的少年已经距离很远了。一次又一次地走进玄门,然后再走出来,青年也就在迅速地变得很遥远。
那是一种感觉上的遥远。
从表面上看起来,百里疏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始终没有什么表情,面容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易鹤平明白有什么东西真真切切地变了。
对方似乎一次一次,独自地走过了很长很长的路,时间,空间……所有那些浩大而又不知名的东西将他与所有人分隔开来。明明就站在眼前,却给人一种对方离自己很远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每次他从玄门之后刚走出的时候最为强烈。
而走出一段时间之后,百里疏自己会掩盖起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