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下来,正想说什么,可是一转首,却发现方才还旁处的粦烛,此刻竟也是一样没了影踪。
他心中一沉,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再度睁开独眼去看。
然而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未曾看到,以往无所不见的灵目仿佛失去了作用,这等景象自他修成秘术以来从来未曾出现过,哪怕他再是了得,这个时候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着慌。
“余长老,余长……”
余慕离耳畔突然响起了声音,他好若从恍惚之中醒觉过来,睁开眼目,见方才被救了出来的长老皆在身旁,皆是关切看着自己,他猛然站了起来,道:‘诸位,这……”
粦烛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余长老,方才我等见你坐下后,就好似陷入昏沉之中,是否太过劳累了?‘’
余慕离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一时之间,他感觉思绪混乱无比,似已是无法区分现实与虚幻。
他神情阴晴不定地看着诸长老,此刻实在难以分辨这些人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他感觉自己越是去探究越是可能陷入无穷迷障之中,在这等情形下,原本潜藏在心底的凶戾被激发了出来,低吼一声,悍然引动冥空神精,浑身气势骤然拔升,眨眼间返回祖脉血源,化作一头浑身长满须发、手足细小,身躯如球茎,正中长有一只浑圆眼目的巨大神怪。
现世之中,司马权和彭向看着余慕离站在那里,身上陡然产生了巨大异变,知其已是动用了躯体之内的那股前曾力量,,此刻气息,丝毫不下他们二人。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只要此人未曾从那玄阴幻域之中摆脱出来,那么任凭他怎么变化,都只能在幻象之中肆虐,并无法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现在挣扎的越厉害,越是消耗生机本元,若不是此人并没有如刍衡一样之前被魔气消耗太久,恐怕此刻已然是暴亡了。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此人终是在幻境之中耗尽了所有生机精气,先是身躯上的须发掉落,然后整个垮塌,最后一只灰白眼目落了下来。
司马权想了一想,觉得此物或许有用,就将之收入了袖中,随后便去找针对一个目标,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再是一名长老在被魔气侵染严重的情形下吞引了冥空神精,不多时,就自己耗尽生机而亡,但是与刍衡结局一样,其神魂同样没有留下,而是被那不知名的存在收走了。
见是顺利,两人又继续照此施为,在过去许久之后,又接连算计了四人。
要是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或许能将此辈一个个剪除,然而没有过去许久,他与彭向都是神情一凝,发现这些血裔身上一个个开始出现了变化,似是所有人都要开始突破那层壁障了。
司马权也吃了一惊,道:“不对劲。”
要是所有人能达到那等境界,那等於同时面对十数个妖祖层次的敌人,玄阴幻域定然是困不住这许多人的。
彭向查看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深入其意识之中,对方随时可能从玄阴幻域摆脱出来,他也是异常郑重,道:“或许此前所为,已然触动那意识主人。”
司马权一想,觉得此等可能极大,这些神怪血裔的神魂既然归那晦涩意识所有,那么只是暂时寄存在此辈这里,或许要等到增长一定程度后才会被收取,这就如同凡人蓄养牲畜,总要等到肥壮之后才会宰杀烹食,现在接二连三提前回归,恐怕就引得那背后意识提前干涉了。
他沉声道:“若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
以他们两人之力,想要挡住十几名相同层次的大能,哪怕对方真正力量不及他们,这也几乎无法做到。
彭向道:“此刻别无选择,看来你我只能退守法坛了。”
司马权一点头,这个时候,只能做出这个选择了,仗着法坛坚壁,守住入口,还有可能挺到修葺完成。
两人决定之后,阴风一卷,霎时退入法坛之中。
十数名神怪出现在天穹之中,各是形态狰狞,并没有立刻动手,而各是张口咆哮,只见虚空裂空,越来越多的神怪冲入芎陆,却是被其血脉之力支使,召引而来的从众。
这些神怪在其带领之下,就似疯狂一般往着法坛入口处冲来,彭向和司马权这一次没有其他办法,是只依靠自身法力灵机前去抵挡,至於张蝉等人,在这般斗战中,已然是插不上了。
可毕竟是直面十数名同辈的反覆冲撞,哪怕借助了地利,两人也没能支撑多久,明明是无形身躯,却还能被各种诡异莫名的秘术神通撕碎吞食,便是修为稍低凡蜕修士在此,恐怕也是败亡数回了,可是玄阴天魔只要有浊阴灵机在,就不会真正绝灭,所以每一次被杀,又都会重新凝聚出来,同样,他们带来的补纳之物在这等消耗战中,也是越来越少了。
在这般斗战中,两人也根本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天色渐渐黯淡下去,此刻所有丹药灵机早已用尽,两人身躯也是变得虚幻黯淡,再被杀死几次,虽有魔头在,就不会败亡,可再继续凝聚出来,也是不可能了。
然而这个时候,法坛轰然一震,并有灵光自上浮现,所有冲了上来的神怪一头头消融瓦解,同一时刻,所有神怪血裔仿佛都是听到自虚空之中传来的哀鸣,紧跟着,整个天地颤动了起来,仿佛就要崩塌一般,而后一股幽深浩渺,震荡诸天的宏大伟力骤然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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