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真人还了一礼。双手拿出一块牌符,道:“王长老,在下与一众同门,领了往魔穴之中布设精舍塔阁一事,还望长老通融。”
王长老笑眯眯道:“哪里话来,此事对我门中弟子大是有利,我这便为真人打开通路。”
说着,他神色一肃。默默念了几句咒诀,而后一甩拂尘,大井之下海水轰轰翻滚,而后缓缓豁开一条水道来。
还情岛那几名弟子十分好奇,有人小声打听道:“师姐,为何他们可以不用等候?你可知是什么来头?”
红衣女子一撇嘴,道:“那领头之人名唤狄晖,乃是昭幽弟子。玄元洞天门下,这位洞天真人可是渡真殿殿主,这老道连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哪敢轻易得罪。”
那弟子恍然大悟,同时面上露出敬畏之色。道:“原来是洞天真人门下,难怪了。”
这时海路已是彻底洞开。王长老容色略微发白,喘气道:“诸位可以入内了。”
狄真人稽首道了声谢,回头招呼一声,一行十余人就各起遁光,往下跃去。
王长老对着楼内诸弟子一招手,道:“你等也不必等了,老道法力有限,开得这海眼只能维系一炷香,此后尚需数个时辰来调理恢复,眼下接替之人未到,到入夜之前,怕是无法开得门户了,你等也快些入内吧,不要错过了。”
余下之人闻言,哪敢耽搁,一个个慌忙驾起遁法,纵光入内,不过十几个呼吸,此间便变得空空荡荡,再无人踪。
此刻海眼下方,狄晖等人已是平安到得小魔穴中,他看了看四周,并无异样,就祭出一驾飞舟,往上一跃,道一声“上来”,身后十多名弟子便应声上了舟驾。
他把牌符一催,此舟便化一道光虹,直往魔穴深处飞遁而去。
行了有十余天后,四周石壁之上的明珠已是渐渐稀少,显少有门中修士到得此地。
又前行四日,狄晖见周围再无任何光亮,便把飞舟一顿,道:“就在此地布置。”
身后众弟子皆是应了一声是。
他当先跃下,一甩袍袖,就在此祭出一幢三丈高的精舍,随后往里一坐,在身前点起一炷高香,道:“我在此戒备魔物,诸弟子快些在外布设阵旗,不得耽误了。”
为方便弟子在小魔穴中行走,九院下令,於此间每百里设一庐,千里布一塔,弟子若觉疲惫,便可到此调息,恢复法力,还能借助此间禁制将魔头魔虫。
依靠着这番布置,溟沧派弟子已渐渐把触角推进到了小魔穴深处。
不过到了这里,魔头道行皆是极高,又早已开了灵智,足可与寻常元婴修士较量一二。其也知晓,若是被溟沧派这般推进下来,自家难有幸理,是以会趁隙攻打精舍塔阁。
几乎溟沧派这一方才立了起来,未隔多久,便会被毁去,故功德院中有言,凡是弟子能在灵机未明之地布设起法坛阵旗,并坚守至门中长老到来的,便可记一大功。
狄晖虽称得上是玄元门下嫡传,但其师左含章自把他收入门中后,除了指点功行,其余一概不来过问,而他又不喜欢欠同门人情,是以身上所用法器法宝,从来都是自家用功德换来的,此次为炼造一件玄器,尚缺数种宝材,便主动承接下此事。
差不多有三个时辰之后,眼见外间阵法就要布置完成,一名弟子忽然一声大叫,扔下手中阵旗,就遁空而起,似要飞去。
狄晖面无表情,顶上一道黄烟飞起,忽然化作大手,就将其一把抓住,拽了回来,扔在脚下。
他一指点在那弟子眉心之上,后者身躯一抖,就有一缕缕黑雾自耳鼻之中冒了出来,其茫然睁眼,看清周围情形后,翻身起来,张大嘴道:“恩师,弟子这是……”
狄晖沉声道:“你中了魔毒,为师已替你去除,已是无事。”
那弟子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怎会如此,弟子不是服了镇魔丹了么?”
狄晖道:“丹药只可抵得一时,否则又何必找我等来此,莫要多问,抓紧下去做事吧。”
那弟子忙是低头应命,重回了原来这位之上。
狄晖往洞穴深处看去,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此刻周围至少有三头道行高深的魔头躲在暗处,而还有半个时辰,这处阵势就可筑成,那时其等必会冲了上来,这必然是一场惨烈厮杀,若是能撑了过去,那么就可获一大功,若是撑不过去,虽他有把握护得弟子退走,可事先准备好的阵旗精舍就只能白白丢弃在此处了。
又过半刻,眼见还有几处阵角布好就可封阵,忽听得一声刺耳尖啸,四下里黑雾滚滚而来,似有千万冤魂在里哭号。
他目光一厉,站起起来,同一时刻,顶上两团罡云一震,无数黄光自背后飞起,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小寒界封阵之下,牧守山坐在庐舍之内,口鼻之中有两道白烟飞出,里间裹有两枚丹丸,分为金赤双色,随他吐纳灵机,不断在气上翻滚,忽小忽大,用功许久之后,他轻轻一吸,将之收入了腹中。
他坐有片刻,又自袖中拿出一枚飞羽,摩挲了一下,不觉叹了一声,以他修为,若非被困八百多年,他也有把握温养出一件真器来,但是眼下,身上称得上得力的法宝,也就只有成得洞天之后,秦清纲所赐的真宝了。
这宝物被山门收回之后,不肯为其余洞天真人出力,故摆在祖师堂中,也无人去用,此回经张衍求情之后,早在数年前便还给了他。
不过他也知,凭此还无法与拥有杀伐剑器的张衍相抗衡,好在昔日洞天之内还藏又不少宝材,这几年中又炼得不少法器出来,自问再有造化潭相助,就可以与之一斗了。
这时忽有一道光亮闪过庐舍,他不觉抬头,就听得外间有一个清朗声道:“六载时光,不知牧真人是否已是准备稳妥?”
牧守山笑了笑,目中斗志奋发,站了起来,道:“渡真殿主,你却是来得晚了,我早在此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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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