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原有的位置,将盛菜的盘子往外推了推,在木鱼面前留了足够的空间,抖了抖信封,将开口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照片来。
司度一只手握住照片,令一只手如同发牌一样,将照片一张张的排列在木鱼面前。
十几张照片,足足排了三排,由上到下每一排都有远景、局部照片、和特写……但是所有的照片拍摄的应该是同一栋建筑。
“这是?”木鱼看着司度,问道。
“我去了蔡军以前住的老宅,第一排照片,就是老宅外面的样子。”司度回答。
除了萧瑟了点,也没有什么,木鱼啃着碗里的青椒鸡蛋:“少了点人气,蔡军应该很少回去了。”
“第二排是宅子里面的照片,不用看了。”司度说着,将前两排的照片收了起来,只留最后一排近十张照片,“你直接看第三排就行了,我发现这间房的时候,它被锁在角落里。”
木鱼将目光移到第三排,打头的一张,是牢固的双重防盗门,铁链耷拉着垂在地上,像是司度闯入了某个主人十分避讳外人得知的空间。
第二张房间的近景,将整个房间的布局照的很仔细,这是一间几乎全空的房间,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房间里还摆着一把铁质的椅子。
椅子和整个地面浇筑再一起,不可移动。
而照片里所有能看见墙面的地方,有着密密麻麻的涂鸦,纯黑色的涂鸦几乎将白色的墙底都遮住。
除了开头的两张,其他照片都是涂鸦的特写,木鱼这才发现,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涂鸦,全部是黑色的字迹。
整个墙面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留言板,上面书写了密密麻麻的对话,所有的对话都有两种笔迹组成,其中一种,木鱼很熟悉,是蔡军的。
比如中间这张:
——你要把我困在什么时候?
——困到你消失的时候。
——你作茧自缚有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你这是困你自己。
——你不是我。
而倒数第二张,更像谈判:
——现在锁不住我了,知道求我了,你早干吗去了?
——我只是在和你摊牌。
——随便你怎么说,和你辩驳简直是脑子抽了,行了,你想怎么摊牌。
——我希望你安安分分,不要肆无忌惮,而你可以说出你的要求。
——我要自由。
……
木鱼一张张的看完,大概明白了,这是身体两个人格的对话,他们可能不能同一时间出现,就以字为媒介进行沟通和妥协。
而且两种人格的字体,区别的就像是两个人。
木鱼若有所思:“晴姐看过么”
“星晴最近没空抽身,不过我把照片发给吴越看过,他说基本上能够确认蔡军有双重人格。”司度回答,“所以,还是回到那个问题,双重任何对你的判断有影响吗?”
“不会。”木鱼摇了摇头,“不会有影响,你刚刚也说了,我跟师父‘看到’的线索不同,我‘预判’的是画面,不会受事人格的转换影响。”
司度看着木鱼,若有所思
他是时候找个时间,去会会事主了。
***
不过三天,木鱼被通知可以按时上班了。
次日,木鱼起了个大早。
到花鸟市场逛了逛,找了生气最浓的一架盆栽店,进去后看见生气勃勃的植物,一盆比一盆喜欢,最后按捺住性子,挑选了不少的盆栽,都是生气足好养活的,让人送到蔡军的公司。
——当然是货到丨付款。
她现在还没有领月薪,除了几千块存款之外,也就只有一张随便刷的信用卡,为了她现在“刚毕业的大学生”身份考虑,木鱼还是决定让蔡军自己买单。
早上买盆栽的人比较少,木鱼定的量又多,送货的小哥干脆开着自家的一辆送货的车,将木鱼一起载到了公司。
当蔡军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木鱼盆栽安置工作已经到了收尾的部分,办公室里随处都可见绿色的植物,都是不起眼的位置,完全没有破环原有的办公室布局。
他脸色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来的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
可是推开办公室后,上午的阳光打在这一室的植物上,倒是让他觉得身心都舒畅起来。
“木鱼,你在忙些什么?”
木鱼摆好最后一盆仙人掌,拍了拍手上的泥,回头看蔡军:“刚好路上过来,顺手买了些盆栽,我师父以前最喜欢侍弄植物,我受他影响比较大,觉得这办公室有些空了,就擅自主张买了些盆栽。”
这当然是假话,她师父三天两头不在家,她还小的时候,家里养的植物多半死的差不多,师父回来的时候,记得的时候,便捏个生字诀,救回个几盆。
如果不记得,等师父第二次回来,植物多半枯成一把干草了。
这种情况,一直等她长大几岁才得到改善。
倒不是她学会侍候那些花花草草了,而是她捏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毕竟她天天在家,隔三差五捏个生字诀,就是娇贵的兰草,也养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