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浅当下心凉了半截,抱着痛得几近昏厥的小太瑀,心痛不已,一双眼瞬间盈满眼泪,刷地止不住地往下.流。倪浅深知,自己根本不是蛇族。自小她就聪慧过人,又怎会没发现自己与蛇族的不同之处。
幼烟在一旁看着疼痛难忍的小太瑀,不知所措,再抬眼看到满脸泪痕的倪浅,当下心慌不已。这一杯酒而已,难道会要了小太瑀的命不成?
龙族长老心中不忍,伸出手幻出一枚药丸:“这是宸宿长老练的蟠龙丹,你且快给他服下,许还能救回条性命。”
倪浅一把夺过,塞进小太瑀的嘴中,掌心用力将他拍入他肚中。不久,终于有了药效,小太瑀皱着眉,停止了哼哼,翻身侧躺,退回了原形,一条黑色的小巴蛇可怜兮兮的躺在她掌心。倪浅挥袖挡住他的身子,向上殿众人施以歉意的笑:“抱歉,家弟事发突然,我带他退下,扫了龙凤两族的兴致,多有愧疚,还请包容。”
说完,倪浅冷面转身出了大堂,再不看那居心裹测的龙族长老一眼。倪浅再傻,也不会看不出那龙族长老三番五次的探测,那杯雄黄酒分明是在倪浅一次次放下戒备后送上来的,原因无他,只是想探出她的真身。
“阿浅!阿浅!”殊润从上殿追了出来。幼烟回头,对着他横眉冷对,抱有不满。
殊润心有愧疚地上前,双手紧张地握上她肩头,焦急不已:“阿浅,太瑀会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他只是伤了元气,没办法支撑人形。他没事了,你放心,放心了别哭......”
倪浅面色阴冷,只冷冷问了句:“哪里有房间,太瑀要睡觉了。”
将蜷缩在一团的小太瑀放在温暖的被窝上,倪浅坐在床边,盯着床沿发呆,幼烟趴在床边守着小太瑀,一时无言。
“请回吧。”倪浅无力再对他笑脸相迎,今天在上殿上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性和修养,几乎下一刻那个脾气暴躁,心性阴冷的倪浅就会出现。
殊润脸上露出受伤的眼神,伸到空中的手还未抚上她的肩膀,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走到门边,为她合上房门:“阿浅,今日的事,是我大意了,你若不开心,不想留在这里,明日我就送你们出岛。”
“呵,谁说我要走了?”倪浅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龙族长老个个把我当猴耍,我就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殊润一怔,神情一变:“阿浅,你切不要肆意妄为,惹祸上身。你难道忘了尹烨身上修罗蚓的剧毒?”他若有所指地提醒她。
倪浅猛然抬头看去,从殊润关门最后的门缝中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神情。
这个凤族少主,似乎知道他们为何被修罗蚓围攻的事情?
凤凰岛上,司寇随着倪浅潜入岛上后,一直在四处寻找着当年遗落的那颗金蛋,始终没有头绪。
“司寇!你不会还在找那颗蛋吧?”潋莹从某处走出,极为不屑地嘲讽他,“不过是颗龙族孵了数百年都没有动静的石蛋而已,有什么稀奇的?”更让她感到可恨的是,她竟然要嫁给那个石蛋疙瘩!想到这儿,她就无比庆幸当年趁乱之际将龙蛋偷了出来。
即使之后在途中碰上这个司寇小狐,与他激战了数日,最后意外将龙蛋遗失在人间,她也觉得没什么。只不过因为当年她一句胜负欲的话“这蛋当然在我凤凰岛了!”
这司寇两百多年来就一直不死心时刻转悠在凤凰岛附近,伺机抢回龙蛋。想到现在,他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潋莹就欢喜不已,在内心连连鼓掌。呵,这蠢狐狸,跟我斗?耍你个几百年你也奈我不何?
司寇没有抬头,专心在凤凰岛里四处搜寻,只听闻那凤女突然捧腹大笑起来:“蠢货!那颗龙蛋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因为你我打斗失手掉入了人间。现在是生是死,谁人知晓?”
“潋莹!你刚刚说什么?!”凤族长老大喝一声,震得山石上大笑的凤女吓得身子一抖,差点掉落下去。两人回头看去,凤族族长和龙族一干的长老齐齐目光如炬,愤怒地看着这个顽劣的小凤。
作者有话要说: 太瑀变回小巴蛇了。。。呜呜呜/(ㄒoㄒ)/~~
今天双更!!!
☆、舌战(一)
凤凰岛上殿中央跪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凤凰,殿上端坐着龙凤两族的掌权人,一时间气氛极为严肃。
司寇站在凤女潋莹附近,抱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潋莹,当年真是你将龙族的龙裔偷走的?”凤族族长痛心疾首,面对这顽劣的小女,气得胡须乱颤。
“父......父王,我不想嫁给一个孵化了几百年都不出壳的蛋,所以......我就....就一时冲动,孩儿当年年少无知,求父王能原谅孩儿!”潋莹颤着身子,话说到一半,就开始磕头求饶。
龙族大长老一双龙目瞪得极大,看着殿下跪着的小凤,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又碍于凤族族长的情面,迟迟压抑着,没有开口。
“你先不要求情,把当年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是......是,当年我把那颗龙蛋偷出来,没多久就碰上了旁边这个小银狐,他与我争夺这颗蛋,我气不过与他斗法,后来....后来一不小心,就把那颗蛋掉落了人间。”
“人间?”龙族大长老终于动了容,倾身上前问,“后来你们可有去找过?”
“这个......没....没有。”潋莹当时觉得终于丢了个麻烦,怎还管得那么多。
司寇听到这话,气得牙痒痒:“你这小凤,忒不识好歹!当年既然自己不想要,为何还要和我争?”
潋莹一愣,这四岁大的娃娃脸,狐耳狐尾的小模样,怎生说起话来,如此大的口气?
龙族长老面上一青,猛咳嗽了几声:“你是哪里来的小狐,几百年前就觊觎着我龙族后裔?”
“哼!说出来吓死你!”司寇朝那大长老吐了个舌头,极为不屑地扭过头去。心里暗笑,老头子,我什么身份是你想问就能说的?笑话!
上殿的事情被凤凰岛的人传得沸沸扬扬,不消片刻,哪怕是倪浅这个外来客也在侍女的声音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那只小狐狸两百年前和凤族的幺女一起偷了龙族族长遗孤的蛋,最后把蛋给整丢了?”倪浅听着幼烟回来说的消息,终于理出了这么点头绪。
“阿浅,那个小狐狸好歹帮我们进了岛,我们难道不该帮一下他吗?那么小的小孩子要是被....他们欺负了怎么办?”幼烟皱着秀丽的眉,担心地咬着唇瓣。
“嗯,那群老家伙自持清高,倚老卖老,一开始对我就颇多猜忌,甚至竟然拿雄黄酒来加害于我和太瑀,”她嘴角微扬,眼神中划过厉色,“你说我得怎么玩?才能让他们比我的太瑀....更痛呢?”
幼烟被这般阴冷的倪浅吓到,忙上前抱住她的胳膊蹭上去,“阿浅,太瑀会好的,我们势单力薄,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啊!况且......况且,尹烨现在还在琼池里解毒......”言下之意,处于其地,受限与人;承人恩情,受制于人。
幼烟这么一说,倪浅突然想起来,好像一直没看到个人:“乐菱去哪儿了?”人家尹烨还在琼池里泡着,总不能把他妹妹整丢了。
“这......不知道。”
“幼烟,你去找一下,必要之下拜托一下那个火凤殊润,别让那个臭丫头四处乱跑......”
“我没有乱跑。”乐菱推开门,定定地站在门口,“我只是去琼池给哥哥送了套换洗的衣服。”她说完,目光移到床上,神色微闪,“他......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