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好几日,四爷都未曾再翻陈瑾瑜的牌子,而是天天被拴在了翊坤宫里头。
不是今儿年贵妃身子舒服了,就是明儿个八阿哥想皇阿玛了,反正总是在想方设法的抢人。
一时间,才刚刚有些许起色的陈瑾瑜不免就被冷落下来了,惹得不少闲言碎语,好在四爷对她也并非全然无情,那日她才被送回景仁宫,苏培盛随后就亲自送来了不少赏赐,算是为她挽回了些许颜面。
虽然嘲笑她连年贵妃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人不少,但是陈瑾瑜自己倒看得挺开的,毕竟年贵妃跟了四爷十几年,孩子都生过四个了,自有一份情谊。
如此这般,陈瑾瑜倒显得不骄不躁,让冷眼旁观的皇后愈发满意起来,也让一些坐等看她出昏招的女人暗自提高了警惕。
这日又是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
皇后身子不大好,三不五时总会病一场,尤其是冬日里,一不小心就会缠绵病榻数日,因而皇后也就免了后宫嫔妃日日请安,只改为七日一次。
早早的,陈瑾瑜便梳妆完毕,带着佩兰不急不缓的往钟粹宫去了。
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眼下雪虽停了,可路面冻得结实,穿着花盆底走路实在不舒服,一不小心滑一脚闹笑话是小,磕着碰着都是轻的,也难怪后宫的主子们走路时都爱叫奴才搀扶着,还真不是矫情。
好在景仁宫和钟粹宫同属东六宫,离着倒是不远。
路过承乾宫时,刚巧碰着了从里头出来的裕嫔,也就是五阿哥弘昼的生母。
“婢妾见过裕嫔娘娘。”
“原来是陈常在,免礼罢。”说罢便带着自己的宫人先走了,看都不曾多看陈瑾瑜一眼,态度冷淡至极。
对此陈瑾瑜倒也并不在意,裕嫔和熹妃相识多年,两人还曾易子而养,也就是说实际上熹妃的四阿哥弘历是裕嫔养大的,而裕嫔的五阿哥弘昼却是熹妃养大的,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两人的情分自然也不比其他人。
而熹妃因着陈瑾瑜的关系至今还被禁足于景仁宫,裕嫔自然对她不会有什么好感。
就这样裕嫔在前陈瑾瑜在后,前后脚到了钟粹宫。
不过裕嫔是直接被请了进去,而身为常在的陈瑾瑜却还没有那个资格进到殿里去给皇后请安,贵人以下,只在外头磕个头便罢了。
“哟,瞧瞧这是谁?”
刚跪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不是最近后宫里的大红人陈常在吗?我当是谁呢。”
陈瑾瑜站起来转身一看,却见来者约莫也就十七八岁,满头珠翠,身上还披着件猩猩红织锦镶毛斗篷,打扮相当娇艳,容貌也甚是出色。
“乌雅常在。”
常在乌雅氏,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也就是四爷的亲表妹。
按理说这样的关系,她即便封不了妃也总该能封个嫔,可奈何当初四爷刚登基之际,那位太后娘娘便因着些事整日闹得鸡飞狗跳,以至于母子二人关系彻底决裂,至今太后还住在永和宫坚决不肯搬入慈宁宫。
因而乌雅常在也被迁怒了,只落了个常在位份,可以说是狠狠给了乌雅家响亮的一个大嘴巴子。
当初两人是同一届秀女,选秀时便因为容貌的关系,乌雅常在看陈瑾瑜很是不顺眼,初入宫落了个常在被狠狠打脸也就罢了,至今未曾得到宠幸才是真真羞辱至极,而眼看陈瑾瑜却开始得宠,甚至被晋为常在跟她平起平坐,她心里又怎能舒服,因而说话便不免带了刺。
“我说陈常在你怎的打扮得如此寒酸?方才从背后看我还真就差点没认出来,单看这身衣裳首饰,哪里像是如今的大红人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冷宫里跑出来的可怜人呢,怎么伺候皇上这么些日子就没得两件像样的赏赐?”
陈瑾瑜淡淡说道:“伺候皇上是嫔妃的分内之事,怎可与财物挂钩并论,乌雅常在这话说的,倒像是做买卖的。”
至于什么买卖,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乌雅常在显然也联想到了某种特殊买卖,当即脸色就变了,“你!你……你竟然说我是……是……”
“我说你是什么?乌雅常在怎么如此生气?我说错什么话了吗?”陈瑾瑜面露迷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乌雅常在被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脸色铁青。
“乌雅常在若是无事我就先告辞了。”走了两步,陈瑾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盈盈的说道:“幸得皇上垂怜,倒是得了些好物件,不过我却舍不得拿出来显摆,万一弄脏了坏了,那我可真真是要心疼死了,毕竟那可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如何珍重也是不够的。”
那满脸娇羞甜蜜的表情,直刺得乌雅常在心肝儿生疼,又羡又妒。
“年贵妃娘娘驾到!”
“啊!”
背后猛地一股力道推来,陈瑾瑜整个人直接向前扑去,恰恰撞在了年贵妃一行人身上。
一堆人摔作一团,“哎哟哎哟”的哀嚎着。
年贵妃身边的那些奴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爬起来扶自家主子,陈瑾瑜也在佩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一看年贵妃小脸煞白,原本华贵的发饰东倒西歪,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赶忙就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