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肃皇后斥一声大胆, 才夫人肩膀一缩小声嘟囔着什么, 才昭微微松一口气。
风荷看一眼众人,似乎没人想要搭理才夫人, 笑一笑问道:“她怎么了?”
才夫人大声说道:“才大, 咱们家床头那幅画……”
才昭一掌掴了过去,将才夫人打得跌倒在地,嘴角鲜血直淌,挣扎着刚要爬起, 才昭又一脚踹了过来,风荷喝一声住手, 唤声来人吩咐道:“扶才夫人下去歇息。”
文丰进来扶了才夫人下去,才昭怒瞪着风荷:“我打自己的女人, 关你何事?”
“同为女人, 我看不下去。”风荷直视着他。
“丈夫打骂妻子天经地义。”才昭梗着脖子。
“早就听说了。”霍大将军闲闲开口,“才大人有两个能耐, 一个是捕风捉影,在朝堂上弹劾大臣,另一个就是打骂女人,他的夫人脸上身上常带着伤。”
嘉肃皇后笑笑:“这审问来去, 似乎总离不开才大人的家事。”
“家事可知人品。”风荷笑笑。
嘉肃皇后歪头瞟她一眼:“我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父皇对男人打女人厌恶之极,在王府的时候,有一名典膳副打骂他的妻子, 父皇听说后做主让二人和离, 给他的妻子差事做, 让他的孩子在王城里上学堂,典膳副被流放充军,父皇说他不是打骂妻子,而是杀人未遂。”岳儿慢悠悠说道。
嘉肃皇后深吸一口气,勉强微笑说道:“你这孩子……”
“还有,”岳儿打断她,“曲女史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请问成亲王,我在这儿可以随意说话吗?”
“自然可以。”成亲王笑道,“大皇子请畅所欲言。”
“我可以畅所欲言,就是说曲女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岳儿说道。
“小小孩子说这样的话,是大人教的吧?”嘉肃皇后挑眉道。
“我倒觉得,大皇子早慧,曲女史说的话十分有理。”霍大将军看向施大人,“接着问案。”
嘉肃皇后紧绷了脸:“霍大将军这是成心跟本宫作对?”
“嘉肃皇后胡搅蛮缠,有失先帝皇后风范。”霍大将军冲她微微颔首,“臣只是提醒你。”
嘉肃皇后铁青了脸,霍大将军又道:“依着宗人府和刑部的规矩,扰乱公堂是不是得撵出去?”
成亲王拱拱手:“娘娘,霍大将军,都请稍安勿躁,施大人,问案,接着问案。”
施大人看向才昭:“二月初二德妃娘娘薨逝后,才夫人曾说,她劝过才大人,服用催生汤危险,孩子不用非得二月二生,可才大人说二月二是皇帝命,二皇子就得那天生,才大人还说,才家老夫人给德妃娘娘卜过卦,德妃是富大贵的娘娘命,寿过八十无疾而终,德妃娘娘不会有事,退一万步讲,若是德妃有事,孩子没事就好。这些话在场许多人都听到了,都可为人证。”
“启禀娘娘。”才昭给嘉肃皇后磕个头说道,“其时德妃娘娘骤然薨逝,臣与臣妻悲痛之下迷了心志,就算说了什么,也是哀伤之下的胡言乱语,做不得数。”
施大人看向风荷,风荷说道:“没有真凭实据,才大人是不会认的,先传德妃娘娘贴身的大宫女菊香问话吧。”
“传菊香。”施大人说道。
菊香进来就哭,哭着说道:“在建昌的时候,四个服侍夫人的大丫头,奴婢是最笨的,夫人说奴婢是个难得的实心眼,就让奴婢充个数,进宫后也是竹心姐姐在跟前侍奉,奴婢也就跑个腿传个话,因为竹心姐姐换了德妃娘娘的药,娘娘厌了她,才让奴婢贴身侍奉,可娘娘从不跟奴婢说什么,她怎么有的催生汤,又是何时喝下的,奴婢都不知道。”
“你在德妃娘娘跟前侍奉,却推脱诸事不知,便是不知,也有失职之罪。”施大人沉声道,“来人,上拶刑。”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拿着拶夹进来,风荷看向那两个婆子,是在洛阳行宫里见过的,以为她们是洛阳府衙女牢中找来的人,难不成,竟是施大人的家奴?
拶夹套上手指,菊香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一个婆子说是装的,另外一个狠狠掐上人中,菊香醒过来看一眼婆子,又是两眼一翻,婆子又掐醒,施大人摆摆手,两个婆子退在一旁,施大人说道:“我看你甚是胆小,知道些什么,如实招来。
“奴婢真的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菊香哭着喊道。
两个婆子又围拢过去,风荷突然说声等等。
她看着菊香,猛然想起正月二十九才婳胎相不稳,武大人为她针灸后,她进去问起那本心经,当时才婳手抚着肚子侧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菊香正跪在床前为她捶腿,竹心端着红枣银耳羹跪在面前一勺一勺得喂,才婳喝了大半碗下去,她当时的神色,对竹心甚为依赖。
“德妃娘娘另一位大宫女竹心也是从建昌带入宫中的,德妃娘娘虽厌了她,并没有撵她出去,我觉得不妨问问。”风荷对施大人道。
“是施大人问案呢,还是曲女史问案呢。”嘉肃皇后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