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玉粹宫, 来到寝殿外廊下,就听到才婳在哭。
刘司赞瞧见她冲了出来, 一把攥住她手焦灼说道:“一直好好的,午后突然说腹痛,抱着肚子又喊又叫, 请了武大人过来,这会儿还在里面针灸呢。”
“有武大人在, 别慌。”风荷进去坐了下来。
聂静宜转着圈道:“这几个月我们费尽了心思,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这还有一个月呢, 怎么有了早产之相?”
“聂姐姐稍安勿躁。”风荷忙道,“刘姐姐也坐下,我有话要问。”
二人勉强坐下了,依然是焦躁不安, 丹草去小厨房煮了安神茶, 杏花端了上来, 二人喝几盏下去方缓慢稳了心神。
风荷问道:“这几日可有人来?”
刘司赞摇头:“自从闹出转龙丹一事, 才夫人都不让来了,她捎进宫的东西,我们都会仔细查验,只有用的会留下, 吃的从不让出现在德妃面前。”
“唤竹心来问问。”风荷沉吟着。
“竹心拿保和丸换了她的转龙丹后, 她就不信竹心了, 只肯让菊香贴身侍奉。”聂静宜道, “唤菊香来问吧。”
看菊香抹着眼泪进来,风荷问道:“德妃娘娘这几日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菊香忙说道,“刘女官和聂女官让吃的才敢吃,调理的汤药都是武大人开方,也是刘女官打发人熬制。”
“她近来可有闹脾气?可说过什么可疑的话?”风荷又问。
“脾气一直不好,经常摔东西,每日都骂奴婢出气,偶尔也哭,长吁短叹得,近来也没什么不同,还是平日里那样。”菊香说道。
“过年的时候,才夫人捎进来一本《心经》,她每日里都看,可惜并没能平心静气。”聂静宜说道。
刘司赞忙道:“说到那《心经》,我们认识的字都不多,生怕其中有什么文章,武大人过来诊脉的时候,让武大人看过了,说的确是经书,没看出有什么玄机。”
“才夫人的书信呢?”风荷问道。
“每旬有书信来,崔尚宫都命人看过,觉得稳妥了才拿给她看。”刘司赞道。
风荷端起茶盏,凝神细思。
等了又等,武大人总算出来了,擦着额头汗水道:“针灸后胎是稳住了,不过这么一来,说不准哪天就得生,稳婆提前接过来做好准备,随时等着吧。”
刘司赞忙捧了热热的巾子过去,给武大人擦手擦脸,擦好了又奉上香茶,武大人坐下喝两口茶摇头道:“好险,好险。”
“之前大人说德妃胎相一直平稳,今日为何突然如此?”风荷问道。
武大人看看左右,刘司赞聂静宜忙起身向外,风荷唤一声刘姐姐聂姐姐,笑说道:“我对你们二人最是放心,你们在场听听才是,其余人退下。”
武大人待一应的人退出,方压低声音道:“看情形是服了催生汤。”
风荷吓一跳,刘司赞与聂静宜愣愣看着对方,刘司赞先回神说道:“不可能啊,她虽不喜我们,不给我们好脸,可只肯吃我们给的东西,经手她饮食的人,都是我们信任的人,即便突然有人反水,那也得有利可图,淑妃幽居毓庆宫若槁木死灰,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容妃跟着皇上去往云南府不在宫中,延福宫那位盼着她平安生子,都不可能害她。”
“刘姐姐说的是,害德妃早产,于谁都没有好处。”聂静宜说道。
“宫中可有孩子是男是女的传言?”风荷沉吟问道。
“曾有传言说是男胎,也是打宫外来的,估计是才大人的手笔。”聂静宜说道。
“太医院可有传言?”风荷问武大人。
武大人摇头:“没有太医敢说娘娘肚子里的皇嗣是男是女,一旦说错,可是要脑袋的事。”
风荷一声冷笑:“我心中大概有了揣测,我问问德妃去。”
说着话起身向内,才婳手抚着肚子侧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菊香正跪在床前为她捶腿,竹心端着红枣银耳羹跪在面前一勺一勺得喂。
风荷耐着性子等竹心喂了大半碗下去,吩咐一声道:“我与德妃娘娘有话说,你们两个先出去。”
说着话坐在才婳面前看着她:“武大人说,德妃娘娘是因为喝了催生汤,才有了早产迹象。”
才婳扶抚在腹间的手抽动一下,咬牙道:“看来是有人给我下药了,是不是容妃那个贱人?”
“德妃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今日一早离京去往云南府,容妃娘娘随行,她没空给你下药。”风荷笑道。
才婳诧异看着她,风荷点了点头:“我没必要骗你。”
“贱人。”才婳咬牙道,“皇上为何带着她?”
“她如今恩宠正盛,自然要带着她。”风荷笑笑,“难不成你喝下催生汤,是为了陷害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