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令德妃幽闭宫中, 才婳怨愤不已, 直到发现自己过了月信之期,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欢喜, 给了仇福银子命他给大哥传递消息, 宫内除去竹心与菊香,谁也不让知道。
这日正在廊下闲坐,吱呀一声,宫门开了。
难道是皇上来了?
她雀跃着站起身, 一位女官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紫衣红裙弓样鞋, 头戴簪花团珠的乌纱小帽,粉面含春笑意盈盈。
才婳愣住了。
来人到了她面前, 恭敬福身下去, 大声说道:“尚食局司膳曲氏风荷拜见德妃娘娘。”
才婳说个你字,风荷站起身一把握住她手, 笑说道:“可收到了奴婢的贺礼?可喜欢吗?那对珠钗可是奴婢手里最贵重的东西了。奴婢一直惦记着德妃娘娘,想要进宫来探望,怎奈身份卑微,进不得宫门, 如今好了,奴婢做了司膳,专管庆宁宫与玉粹宫的饮食, 捎带着延福宫。”
“不用你管。”才婳用力甩开她手, 大声说道。
“怕什么?”风荷笑看着她, “怕奴婢给德妃娘娘下毒?德妃娘娘肚子里怀着龙裔,奴婢可不敢。”
说着话伸手欲要抚上她腹间,才婳后退着:“你怎么知道的?”
“这玉粹宫除去竹心与菊香,没有人听德妃娘娘的,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我又怎会不知?”风荷笑看着她,“我怕你不能安心保胎,特意给你换了几个侍奉的人。”
说着话唤一声来人,刘司赞与聂静宜带着数名大宫女小宫女走了进来,恭敬拜见。
才婳说一声你们滚,刘司赞自领着众人进了殿门,不一会儿,原先的女官宫女挽着包袱出来施礼告退。
“你想要如何?”才婳强做镇静。
“自然是保护孩子。”风荷笑笑,“那不只是你的孩子,还是皇上的。”
“用不着你……”才婳半信半疑。
“不用我?那你用谁去?往玉粹宫里扔死鸟的容妃?险些打死宫女的淑妃?还是给你催情香的嘉肃皇后?”风荷盯着她。
“嘉肃皇后只不过给了我两盆花,还给了我些花茶。”才婳说道。
风荷逼视着她:“荣公子的书信是你找人伪造的吧?麻姑酒里是不是有春/药?春/药哪来的?她给你的花茶里果真只是茶吗?”
“我没有,分明是皇上酒后……”才婳欲要申辩。
“你敢做,怎么就不敢认?”风荷一声冷笑,“皇上御案上的花里掺了香,是以皇上才没有仔细分辨荣公子的字迹,然后皇上来看你,你借着他对荣公子的惦记留住他,巧言令色给他灌酒,然后你就脱衣行勾引之事,因你用栀子花瓣一日三次泡澡,身上沾染了栀子花香,皇上才会最终失了理智。”
才婳步步后退,风荷步步紧逼:“用尽手段得到的男人,是怎样的滋味?”
“无论如何,他宠幸了我,我有了他的孩子。”才婳强撑着挺直了肩背。
“你可是建昌府最为尊贵的千金,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男人,怎么?进了宫后发现自己在妃子中出身最为低微,你就不要脸了?”风荷鄙夷看着她,“在建昌的时候,你那样高高在上,所有的姑娘都羡慕你,如今你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回故里,你猜猜那些夫人姑娘们会怎么看你?”
才婳脸色变得青白,一声嘶叫道:“我明明应该是皇后,他降我为贵妃,二哥又逼着我自请为妃,我本可在那两个女人之上,如今与她们平起平坐,又因出身矮她们三分,我没有她们那样的靠山,自然得尽快得了皇上眷顾,才能怀上龙嗣晋级为贵妃,他从不进后宫,我自然要诱他前来,他既然来了,我就不能放他走。”
“你进宫后若能安分守己,皇上瞧着荣公子的脸面,早晚会眷顾你。可你非要自作聪明愚弄皇上,你虽得了皇上眷顾,虽怀了龙嗣,皇上却已彻底厌弃了你,只怕他再不肯踏进玉粹宫一步。”风荷看着她。
才婳低了头:“孙姑姑曾说他是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的男人,你要春风化雨徐徐图之,可母亲悄悄跟我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愁皇上不喜欢你。”
“你可真是有一位好母亲。”风荷一声嗤笑。
“还有嘉肃皇后……”
“嘉肃皇后是皇上的表妹,二人青梅竹马,曾经谈婚论嫁,后来是穆宗皇帝横刀夺爱,她又怎么会真心帮你?不过是为着让皇上厌弃了你,只不过她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有身孕。”
风荷说着话,心中暗自愧疚,对不起啊皇上,我利用了你,给你造谣了。
才婳惶急问道:“她会害我吗?”
“你先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将我的事告诉了她?”风荷盯着她。
才婳点了点头。
“包括我吃长生果中毒之事?”
才婳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