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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上位记 丁丁冬 2296 字 10天前

武大人进来诊脉的时候, 风荷正靠坐在床上出神。

瞧见武大人, 忙请他坐了,伸出手搁在小迎枕上, 武大人凝神把着脉, 她自顾怔怔发呆,突出声问道:“皇上可好吗?”

“不怎么好。”武大人摇摇头,慢悠悠开口道,“脸上没有血色, 泛着青白,看人的时候眼神很凶, 藏着刀子似的,唇总是抿着, 好像在跟谁发狠, 话说得越来越少,对身边的人越来越严苛, 怎么说呢?在王府里的时候,袭爵头几年就那样。”

“武大人见着皇上后,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我身子已大好了。”风荷说着话咬了唇。

“皇上不许提你。”武大人叹口气, “那日刚说个曲字,皇上就说闭嘴,然后让我滚。”

“那你就说, 岳儿想皇上了。”风荷沉吟着。

“我也想到了, 那日本想绕着弯提一提, 刚说句岳儿想皇上了,皇上就说,朕得了空自会召见,用不着你多嘴,然后又让我滚。”武大人哭丧着脸,“大力也是因为提起庆宁宫,就挨了一顿骂。”

“庆宁宫都不许提了?”风荷有些气恼,“正好,我也不想提他,咱们说些别的。”

“别的也没心情说,本来还指着良霄能说句话,可试探来去,良霄压根不知道女史中毒的事,想来是桃夭没告诉他,桃夭呢,自然是得了女史的授意,下官想不明白,这是为何?”武大人疑惑看着风荷。

“能是为何?免得良霄碰壁挨罚。”风荷敷衍着心想,是不是告诉他,得等我弄明白一些事再说。”

“大力说了,皇上与女史这一闹别扭,日子分外难过,大气都不敢出,大力还说,皇上只有见着女史和岳儿的时候,脸上才有些笑容,托我求女史得空去哄一哄皇上。”武大人陪着笑脸劝道,“女史哄皇上高兴了,下官日子也好过些。”

“他做错了事,我哄他高兴,凭什么?”风荷愤愤说道。

“做错的一方怕见人,皇上不敢见女史,自然是皇上做错了,连提都不让提,那是因为皇上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武大人忙说道。

风荷哼了一声:“这话,武大人跟他说去。”

“下官不敢啊。”武大人叹口气,“要不,捎个物件传情达意?皇上瞧见了就高兴了。”

“没什么物件。”风荷扭着手,“皇上就给过我一包藕丝糖。”

“这可太小器了些。”武大人附和道。

“可不,就是我傻,一包糖就哄得我心里甜丝丝的。”风荷在嘴上拍了一下,“就没吃过颗糖吗?”

“女史送过皇上什么?”武大人笑问。

“什么都没送过,为何要送他?”风荷瞪着武大人,好像他是皇上似的,很想揪着他领子问一问,你既与才婳同床共枕,想必是丢了香囊脱了寝衣。

那铁如意……当初也不该送他。

“一个姑娘家,别咬牙切齿的,不好看。”武大人两手挡在眼前。

风荷哼了一声。

有人在轻轻叩门,风荷说声进来,一位瘦小的女子推门走进,戴着僧帽穿着缁衣青纱遮面,对风荷蹲身施礼道:“女史让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风荷眼眸一亮:“辛苦你了。”

女子恭谨说道:“女史的吩咐,小尼不敢推辞。”

武大人打量着她:“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风荷带着些得意微笑说道:“她叫做丹草,是一位比丘尼,是我请来教授佛法的女先生。”

“都要修习佛法了?”武大人急道,“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清心寡欲。”

风荷对丹草摆摆手,丹草告退走出。

“我也得走了。”武大人站起身,匆忙收拾着药箱,“我得进宫见皇上去,不让提庆宁宫不让提曲女史,我偏要提,大不了骂一顿或者打几下板子,还能砍了我的头不成?”

“武大人稍安勿躁。”风荷指指座椅,“坐下说话。”

“不行,我得进宫去。”武大人擦擦额头的汗。

“武大人不是说,让我捎物件给皇上吗?”风荷笑看着他。

武大人一屁股坐下伸出手:“拿来。”

“别急,我先问武大人一句话。”风荷问道,“你与大力可混得熟了?”

“还行。”武大人说道,“大力是阉人,身体上有些难言之隐,我给他开了几剂汤药,他服下后说好了,对我感激涕零,我就效仿着女史,说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回头得想着还。”

风荷就笑,笑着压低了声音:“那个物件就是……”

说完低下头涨红了脸:“武大人可敢做吗?”

武大人听得瞠目结舌,继而又喜出望外,连声道:“敢做敢做,有什么不敢的,这个忙我帮定了,皇上那夜宿在玉粹宫,我骂大力怎么不拦着,大力说皇上宠幸宫妃天经地义,我怎么敢拦着?我说你在皇上身边侍奉,得明白皇上的心思才行,我那么一点拨,他还是似懂非懂,他这些年见过的达官显贵多了,没见过皇上这样痴性情的,不过他说若有机会,定将功折罪。”

六月里正是最热的时候,入夜后总算起了凉风,大力躬身走进,压低声音说道:“皇上看了一日的奏折,这会儿殿外丹樨上凉快,皇上要不要出去走走?”

皇上嗯了一声,推开奏折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殿外,沿着丹樨缓慢踱步,踱步至汉白玉雕栏旁凝目远眺,大力指指东南角:“那里灯火最为璀璨,瞧着喜兴。”

“那是庆宁宫。”皇上沉声说道。

“喜兴和乐,更显得宫里冷清。”大力说道。

皇上嗯一声,捏紧了拳头,又看一会儿,抬脚疾步下了丹陛阶,绕后门进了御花园,沿着甬道向前,到了角门处抬头望过去,只看到高耸的宫墙。

站一会儿转身回走,原路返回上丹陛阶过丹樨进了殿中,大力忙问:“皇上可要沐浴更衣?”

皇上点点头。

洗浴过换了寝衣,吴江白稠所做,衣襟上用金线绣了云纹,衣角绣着金色团龙,白日洗夜里换,已经有些旧了。

大力在旁暗自叹息,新的摞成一堆,在库房里闲置,每日穿同一件寝衣,还旧成这样,皇上有些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