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到了洛阳, 大队人马停在城外安营, 岳儿风荷桃夭,岳儿院子里其他侍奉的人, 另有林氏夫人与闻樱, 下马车稍做停歇后换乘小轿,由良霄带着一小队人马护送,进了城穿街过巷,迤逦而行。
风荷揭开轿壁小帘往外瞧着笑道:“果真是自古别都多隙地, 大治园池高筑台榭广植草木,古风古韵人杰地灵, 帝王之气尚存。”
桃夭问道:“行宫应该在城外才对,我们怎么到城里来了?”
“应该是去往安国候府吧?”风荷猜测道。
桃夭眼泪刷一下涌了出来。
“桃夭怎么又哭了?”岳儿举起小手在她脸上乱抹。
“我高兴, 高兴的。”桃夭抹着眼泪。
风荷一手搂住桃夭, 一手搂着岳儿,问岳儿道:“桃夭要见到爹娘和弟弟, 高兴得厉害。岳儿要见外祖母了,可高兴吗?”
“不知道。”岳儿歪着小脑袋,“看到祖母不高兴。”
桃夭破涕为笑:“小人儿嘴里吐实话,我也不愿见太妃, 只是很快又得见面了。”
“看这阵势,我们在洛阳不住行宫,就住安国候府。”风荷回头望着后面一排轿子, “侍奉的人都带来了。”
桃夭眼睛一亮:“这么说, 我可以和爹娘弟弟多见几面。”
“桃夭可以回家住着去。”岳儿说道。
“奴婢多谢世子爷恩赏。”桃夭一本正经作揖。
“免了。”岳儿一本正经摆手。
风荷忍不住笑, 桃夭也笑。
笑声中轿子停下,福春揭起轿帘笑道:“安国候府到了,请世子爷下轿。”
下了轿子,眼前出现一座开阔的宅邸,青砖黛瓦高墙绵延,红漆大门的门楣上挂着横匾,上书敕建安国候府。
府门外密密麻麻站着一堆人,人群最前面立着一位中年夫人,青衣黑裙眉眼明净,夫人身旁一左一右盈盈立着两位姑娘,衣饰典雅眉目秀丽,一位身形高挑,二十来岁的模样,想来是二姑娘,另一位身量未足,大概十一二岁,应该是三姑娘。
夫人看到岳儿,身子一晃小跑起来,疾步来到面前弯腰看着他,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忍着眼泪颤声说道:“这就是岳儿吧?我是岳儿的外祖母,岳儿四岁了,外祖母还是头一次见,是外祖母不好,这么些年没有去看看你。”
两位姑娘也都看着岳儿,三姑娘一脸好奇,二姑娘两眼含泪,轻声说道:“岳儿,我是二姨。”又指指三姑娘道,“这是三姨。”
岳儿扑闪着两眼看着她们。
二姑娘唤一声母亲:“岳儿一路车马劳顿,想来十分疲惫,先进府歇息,跟着的人也都安顿下来,再慢慢叙话不迟。”
夫人忙拭着眼泪道:“我又高兴又伤心,糊涂了,快,快些回府。”
说着话又来牵岳儿的手,挨到手边又缩了回去。
风荷抚一下岳儿的肩,鼓励看着他,岳儿唤一声外祖母,小手伸过去碰了碰陈夫人的手,陈夫人惊喜看着他,试探着握住他手,岳儿没有躲,小手窝在她掌心看着三姑娘,“你长得像母妃。”又看着二姑娘,“二姨很好看。”
二姑娘笑了起来,三姑娘噘了嘴,“怎么不叫三姨?”
“你是孩子,跟我一样。”岳儿说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
风荷忙带着众人给陈夫人与二位姑娘见礼,行过礼起来,二姑娘端详着桃夭问道:“你莫不是桃夭吗?”
“是我。”桃夭眼泪落了下来,“原来二姑娘还记得我。”
“我们两个同岁,那会儿总一起玩耍。怎么会不记得?”二姑娘趋前一步握住她手,“这些年辛苦你了。”
桃夭忙福身下去哭着说道:“没有照顾好大姑娘,不敢说什么辛苦。”
“桃夭离开的时候也就幼君这么大,如今都不敢认了。”陈夫人也过来瞧着她,听到她提起大姑娘,忍不住一声悲啼。
三姑娘忙过来说道:“娘怎么又哭了?这些日子哭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