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张罗着找人抬了禧夏回到院子里, 看她牙关紧咬双目紧闭, 忙唤康冬道:“去请司药的中官过来。”
窗外有人说道:“她这是吓的,针灸才能醒, 还是请郎中吧。”
风荷一扭头, 王爷闲闲站在窗边,正向里张望。
给康冬点头示意,康冬答应着急忙出了院门。
许是知道王爷在,武大人竟颠颠赶了过来。
给禧夏施过针, 她幽幽醒转,瞧见风荷哇一声哭了起来:“是康夫人房里的彩平姐姐, 她拿着一窜海棠花,给我别在发间, 夸我好看, 我心中高兴,想着戴一小会儿就摘下来, 不想迎面撞上康夫人,康夫人揪着我进了上房,跟太妃说要清一清后宅的脏污之气,杀鸡给猴看。”
风荷忙道:“别哭了, 没事了,咱们禧夏好命,正好王爷来了, 有王爷替你做主, 太妃已经免了你的责罚。”
说着话扭头看一眼窗外王爷的背影, 怎么还没走?
武大人看禧夏好转,开了安神的药方并吩咐了医嘱后起身告辞,风荷忙唤安秋陪着禧夏,自己跟出来恭送武大人。
经过廊下时,忽听王爷说声等等,几步来到她面前吩咐武大人道:“给她也把把脉。”
风荷下意识缩回手去,拼命背在身后。
“你可见过羽雁了?”王爷皱眉看着她。
风荷摇头:“奴婢不想见她。”
王爷猛得伸手,一把揪住她衣袖将她拖了过来,钳住她手臂送在武大人面前:“给她把脉。”
“不要。”风荷挣扎着。
王爷手下用力,瞪一眼武大人。
武大人忙打开药箱拿出小迎枕,一手托着迎枕,一手搭上风荷脉搏,风荷死命挣了几下挣脱不开,屏住呼吸怒瞪着王爷心想,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做你的夫人,不会进你这乌七八糟的内宅,康夫人持家不公,还不是不了了之?
武大人把着脉摇头:“曲女史的月信,可准吗?”
风荷没说话,武大人笑道:“在郎中面前,可不能讳疾忌医。”
“两个月没来了。”风荷低着头,蚊子哼哼一般说道。
王爷脸上浮起惊疑,钳在她手臂上的手陡然松开。
武大人的身子跟着往下一沉,单膝跪到地上,继续凝神把脉。
“难道,有什么不好吗?”风荷看着武大人沉重的脸色,忐忑问道。她的意思是,可是腹中孩子有什么不好?
王爷凝眸看着她,脸色阴晴不定。
“上一次来过月信之后,曲女史可有郁结难解之事?”武大人沉吟问道。
风荷忙道:“前一阵子家中不怎么太平,心中确实郁结难解。”
“这就对了。”武大人缓和了脸色,“曲女史因心中郁结,以致腹中淤血难出,吃几副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
风荷怔忪半晌,长长吁一口气。
王爷敛了眼眸中的厉色,也缓缓松一口气。
武大人看一眼王爷,似乎在问王爷怎么知道曲女史生了病,曲女史的月信之事,难道会跟王爷去说?
“看本王做什么?还不滚去开方?”王爷不耐烦骂道。
武大人背起药箱小跑步走了。
风荷身子一缩,抬脚就要溜走。
“本王没让你走。”王爷一错身,挡住她的去路。
风荷低垂着头,想着这些日子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想想看过的妇科医书,想想悄悄给自己吃的安胎药,她还看过卜卦的书,推测过孩子是男是女,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恨不能脚下裂开个地缝,好一头钻进去,再也不用见人。
王爷眯眼欣赏着她的窘态,唇角一扬说道:“正月十六那日,羽雁跟本王禀报说,与曲女史开了个顽笑,曲女史信以为真。本王以为你过几日就想明白了,又或者羽雁早跟你说明白了,没想到你糊涂至今日,昨日听到你又是呕吐又是酸水又是千金方,吩咐羽雁跟你说个清楚,谁知你竟不肯去见她。”
王爷的话音里带着笑意,风荷头垂得更低,王爷笑笑:“曲女史这些日子想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本王十分感兴趣,趁着这会儿闲来无事,跟本王说来听听。”
“王爷想让奴婢说什么?”风荷羞愤不已,“王爷那么聪明,什么都能猜到,那王爷倒是猜猜看,奴婢先是误以为自己酒后失德,又误以为自己有了身孕,心里是何感受,难不成暗地里高兴吗?”
“换做别人就会高兴。”王爷说道,“如今非常时期,挨不着本王边儿的,都想方设法引本王注意,你可倒好,以为有了身孕,也没想过跟本王去说?”
风荷垂头不语。
“说你又笨又糊涂,一点儿也不冤枉你。”王爷指指她:“别人都在本王这儿算计得失,你倒好,忧心本王的安危。”
“那是奴婢有心,可王爷呢?”风荷低垂着头诘问道:“王爷明明知情,故意不告诉奴婢,有意看奴婢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