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大丫头说道:“那些喝牛乳羊奶的,都是穷家小户的孩子吧?大户人家都有乳娘,听说有的府里大人也挤人乳喝呢。”
“你们没见识,难怪你们不知道。”王太妃若有所思,“宫里就设有牛羊司和乳酪院,别的王府也爱吃乳酪。因为我不喜欢那股子腥膻的味道,咱们府里才没有。风荷这倒是提醒我了,上月岳儿满了三岁,也一直不肯亲近庆嫂子,梵修,让方姑姑吩咐下去,以后不吃人乳了,吃乳酪。”
那位刁钻的丫头应一声是,出门传话去了。
王太妃笑看着风荷,“这孩子见多识广,倒是不简单。”又忙对托着漆盘的小丫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赏。”
小丫头来在风荷面前揭开红布,是两对银锞子,风荷心中咋舌,面上不露出分毫,福身下去谢过王太妃,双手接了过去。
康夫人笑笑:“太妃,咱们府里向来善待乳娘,岳儿虽不吃奶了,可庆嫂子对岳儿向来上心,让她在岳儿院子里掌事吧。”
“也好。”王太妃嗯一声,“桃夭那丫头蠢笨不知事,风荷又是刚来,庆嫂子老实可靠,就让她管着吧。”
风荷回到岳儿院子里时,听到庆嫂子在厢房里笑,边笑边说:“桃夭啊,你以为新来个曲姑娘,就能跟你合起伙来撵走我?没错,她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话说动太妃,不让岳儿再喝我的奶,不过呢,又派我做了这里的掌事,桃夭姑娘放心,我会待你好的,好好得待你。”
说着话走过去,在桃夭腰间狠狠拧了两把,桃夭疼得眼泪浮了出来,狠命眨着眼睛憋了回去。
“去擦外面的芭蕉叶,仔仔细细擦干净,一个泥点都不能留。”庆嫂子吩咐道。
桃夭说一声是,忍气向外,与风荷走个当面。
“岳儿醒了,哭着找你呢,还不快去?”风荷对桃夭使个眼色,桃夭忙小跑步进了正房。
庆嫂子瞥一眼风荷:“曲姑娘刚刚可听到了?你也归我管。”
风荷笑笑:“刚刚在太妃院子里,就听到庆嫂子在骂人,梵修姑娘正埋怨呢,好不容易今日午后能安生,也不知谁在聒噪。檀心姑娘说,今日庆嫂子最得意,肯定是她。”
庆嫂子哼了一声,压下满脸得意之色,坐下来吩咐安冬倒茶。
风荷没再理她,到正房进碧纱橱一瞧,岳儿犹在酣睡。桃夭坐在床边缝制一件贴身的小衣,看到她进来吸吸鼻子笑道:“本该我护着你,反倒要你替我周全。自从王妃去后,我在这王府里呆得窝囊,可我舍不下岳儿,便赖着没走。王妃跟前的人,就剩了我一个,有时候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风荷挪矮凳在她身旁坐下,笑看着她手中小衣道:“好巧的手。”
“这算什么,王妃的手才巧呢,绣的花能招来蝴蝶。”桃夭歪头看着她,“王太妃赏你什么了?”
风荷摸出荷包,拿出四个银锞子摊在掌心:“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赚银子,这得有多少?”
“一个少说一两多,四个怎么也得有五两了。”桃夭说道。
“这么多?”风荷讶异道,“王太妃出手可真大方。”
“王府里花银子流水似的,这些在王太妃眼里不算什么。”桃夭笑道,“快些收起来吧,进了王府,差事办好了,以后不缺银子。”
“桃夭,我还有句话要问,庆嫂子刚刚说我也归她管,可李姑姑说过,我进王府是从七品的女史,不是奴仆,她应该管不着我吧?”风荷认真看着她。
“从七品的女史?那不就是女官吗?”桃夭扑闪着眼,“宫里才有女官,没听说王府里有女官啊。王府里除去几位主子,剩下的这些人虽差事不同,领取的薪俸不同,吃穿用度也不同,可身份都是一样的,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是不是李姑姑为了让你答应,哄你的?”
风荷愣住了,难不成被骗进了王府?就说嘛,升官发财不可能这么容易。
她愣怔着,又听桃夭说道:“李姑姑向来如此,为了办好太妃交待的差事,连哄带骗,好几次闹到太妃面前,太妃总偏着她,她是太妃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打小就在太妃身旁侍奉,这样的人,王府里谁也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