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您就像那高高在上的月华一般。”
他呆了呆:“那你呢?”完全不经思虑的反问。
本以为她会说星辰,她却只笑了笑:“奴婢是那角落里的杂草。”
月华照不到,却依旧拼命生长的杂草。
那晚的最后,她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有,而后便离开了。
留着吧,他想,只是别再出现在他跟前了。
“九卿,九卿?”耳畔,有人在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凌九卿双眸逐渐清明,扭头望着身边的白绵绵。
那日后的第五日,白绵绵终于肯同他说话了,邀他一同前来赏月。
“那月光真的这般好看?你都看出神了。”白绵绵循着他的目光,也望了一眼头顶的月亮。
凌九卿轻怔,而后摇首:“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白绵绵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一丝历经世事的浑浊。
凌九卿蹙眉:“不过朝堂政事罢了。”这话却也没错,小皇帝今年已十四,年纪轻轻却有一双不可捉摸的眼睛。
“九卿你……本就是先皇亲子,当初若是登了帝位,今日便无人敢说你越俎代庖了。”白绵绵努力尝试着去适应他的话。
凌九卿手指颤了颤,他和那个女人,也说过这个问题。最终只侧头望了眼白绵绵;“想当皇后了?”
“岂会!”白绵绵一急,“我只想……陪着你。”
凌九卿微顿,好久笑了笑:“真的无事,无需担忧。”
白绵绵眼神黯淡下来,他果真……只希望自己这般无知的陪在他身边,什么事都不肯同她说啊!
就像柳哥哥一般,那日,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只说:“你太单纯了,绵绵。”
……
楚然一人过活的很规矩。
取饭食,擦小棺材,睡觉,取饭食,擦小棺材,睡觉……
柳郁离开后便再没半点消息,她也不甚在意,生死有命,真有不测下辈子投个好胎便是了。
只是手腕的红线总会莫名其妙的偶尔发烫。
每发烫一次,她都知道凌九卿定然是想到曾经了,那些过往,岂是他想忘就能忘的?
这一日,楚然正在屋里拿着帕子擦小棺材,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抬头朝窗外望去,白绵绵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小包裹走了进来,神色忐忑。
楚然眯了眯眼睛。
白绵绵已经走了进来,手中的小包裹也拿了下来,便要放在桌上。
“别!”楚然喝止了她。
白绵绵似被吓到了,本来便忐忑的眼神更加惊惶。
她有一双不会做坏事的眼睛,楚然轻叹一声:“不要把包裹放下,白姑娘。”
白绵绵望着她:“你……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楚然站起身,走到白绵绵跟前,望着她的眼睛:“你虽然无知,但胜在干净。”说着,她望了眼包裹,“何必因为一个男人,玷染了自己?”她的声音,近乎呢喃。
白绵绵的眼圈倏地红了,她仍旧将包裹送上前来:“楚姑娘救过我,我知道是我狼心狗肺,可是……楚姑娘,你离开吧,这里有三千两银票和价值连城的珠宝……”
还是说了出来。
楚然望着眼前的女人泪珠一串串掉下,长久没有说话。
“楚姑娘,我求你了……”白绵绵的腰都弯了。
楚然伸手,将她的眼泪拭去:“你知道吗,现在的我,一旦离开,就会死。”
她太了解凌九卿的过去了,她是悬在凌九卿脖子上的刀,他肯留她一命,已是他心里最后一丝感情作祟了!
白绵绵眼泪却越发凶了:“不会的,九卿不会那般残暴的,他那么宠爱我,我会求他饶楚姑娘一命,求楚姑娘收下这些……”
唉。
楚然低叹:“是否我收下,你会好受些?”
白绵绵愣住。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楚然接过她手上的包裹,“东西,我收下了。还有……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回头,只当今日从没见过我,知道吗?”最后几字,隐隐凌厉。
白绵绵怔怔点头,如惊弓之鸟,匆忙离去。
楚然垂眸,望着手中的包裹,王府里到处都是凌九卿的人,而凌九卿向往的便是白绵绵的不染尘埃,如今……白绵绵却因为爱上了他,生了嫉妒。
情啊爱啊,真的很麻烦啊。
……
当夜。
楚然用了晚食,正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