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尽灯枯,长德帝琢磨着这四个字,什么都明白了,这是越恒,是他那个好儿子设下的圈套。
就等着今日给他服下解药,让太医前来说一句油尽灯枯,好洗脱自己杀父弑君的罪名呢。
这个孽畜,逆子,长德帝在心中怒骂着越恒,满心的后悔,当年就该连同他一块丢入冷宫随曹氏处置了。又或者该帮曹氏一把手,让他死在稚童时期,永远长不大。
对,还有曹氏,曹氏也让这个孽畜给弄死了,长德帝心中生起一种强烈的恐惧,他是不是也要死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耳边一众太医和干永福争辩的声音变得模糊,渐渐地好像听不到了,眼皮也开始下沉,让他慢慢地合上了眼。
再也睁不开。
长德帝死了。
没等到太医们第二次把脉便闭上了眼。
甚至隔了好一会儿才被发现,一众太医当场就跪了。
干永福则是满脸不可置信,觉得皇上不会就这么死了,不甘地探了一次又一次鼻息,最后整个人怔怔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摔在了地上。
许是磕疼了,终于回过神,高声哭喊,“皇上。”
越恒起身对江临三人说,“你们先出宫吧,记得跟五哥说声,让他速速进宫来。”
越恒请他们来的目的便是让他们亲眼看着长德帝死,看着他死前经受疼痛的折磨,看着他死得悄无声息。
或许还不能解他们的心头恨,但也已经是他能做的极致了,毕竟不能真用刀子一刀刀将他割死,到底身份在这儿摆着。
和越恒说了让他小心,江临三人便出了宫。
他们前脚走,后脚一众太医也被越恒给打发了,殿内只剩下越恒和干永福两人以及长德帝的尸首。
越恒看着干永福笑了下,“干公公对父皇可真是忠心一片。”
干永福闻言顿时警惕转头看越恒,“六殿下是连老奴也不放过吗?”
“怎么会,干公公如此忠心之人,必然得留着才好,毕竟干公公活着,才能证明本殿的清白。”
“药,是那药有问题!”干永福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六皇子完全不怕叫太医看出端倪,定是他一早就在那药上做了手脚。
越恒轻轻摇头,“不是药,是他早已油尽灯枯,你们都得感谢本殿的药给他续了这么长时间的命,否则,他早该死了。”
“本殿说过,是你们贪心不足。”
“干公公,现在信了吗?”
干永福愣愣地看着越恒,不知该做何反应,更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唯一能确定的是六皇子好像不打算杀他。
“好了,干公公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把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越恒说完吗,转身便走,对长德帝的尸身看都未看一眼,没有丝毫父死子悲的情绪。
……
长德帝驾崩的消息很快飞到宫墙内外,从昨日传位给五皇子开始,诸位大臣和后宫的宫妃们都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虽然来得还是有些快。
五皇子越诚进宫主持大局,六皇子越恒从旁辅佐,一切有条不紊。
明眼人已经看出,五皇子六皇子并无相争之意,甚至可以说是六皇子有意成全,新帝注定只能是五皇子了。
皇帝大丧,百官哭临三日,万民缟素,斋宿一月。禁饮酒作乐,婚嫁,屠宰七七四十九日。
皇室宗族,皆守孝一年,以示尊崇。
原本还算热闹的盛京因为长德帝驾崩而变得冷清起来,百姓更怕犯忌,连门都鲜少出,一时街上行人寥寥。
除开前太子拖着病弱之躯强行到长德帝灵前哭了一番他不公,被随后赶来的越恒几句话给吓晕了外,其他事进行的都挺顺利。
头七那日,大皇子越戈从边关赶了回来,风尘仆仆。
从驾崩到出灵,足足大半月时间,而盛京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一月后,择吉日,新帝登基,百官朝拜,改年号永宁,称永宁帝。
……
卫云昭穿着朝服走回家,江临在门口迎他,见人走近就高高兴兴地扑了上去,“头一回见你穿朝服走着回来,我夫君真好看。”
卫云昭攥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一口,笑着说,“我夫人也好看,是我心中最好看的人。”
“那可不!”
江临神情自豪,拉着卫云昭进门,迈入院中,抬头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在冬日依旧带着几分明媚。
江临伸手往上指了指,“你看,换天了。”
※※※※※※※※※※※※※※※※※※※※
算正文完结?